门轻轻响动一下，文锋满以为是吴心，一看是小诺。她一手提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五彩斑斓的东西，看样子刚去过超市；一手提个漂亮的书袋，塞满复习资料。她把东西放桌上，转身冲他傻笑。
“你怎么过来了？还大包小包的！”
“下午不是你的课吗，我来上课啊！”
“这两节课做'天成’第十七套模拟题，做完交上来我批阅，不是让吴老师告诉你们了吗？”
小诺撅起嘴。“我不想做，老做模拟题，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
文锋笑笑，“不需要新鲜感，只需要高考的感觉。那你这两节课准备干什么？”
小诺朝桌子一扬下巴：“做文言文阅读和诗歌鉴赏，都是我的弱项。”
“那好吧，我看看你做得怎么样。”文锋撑着身子坐起来。
小诺赶紧上前扶他一下。“您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文锋抬起胳膊做个扩胸动作。“今天给你上课是没问题了，明天就能上班了。”说着移身下床。
小诺转身打开桌上的大塑料袋，一件一件往外拿，“哎，看我给你买的什么！”
文锋抬眼一看，桌面上酸奶、蛋黄派、酥饼应有尽有。“这么多好吃的，学习时间可不能贪嘴啊。”
小诺撒娇地说：“我现在不贪嘴了，正减肥呢。这些都是给你买的，你让我吃我才吃啊。”
“给我买的？”文锋笑笑，“那些是我吃的东西吗，拿我当小孩儿啊。”
“怎么啦，这都是我的最爱，可好吃啦，你吃两天准保胖起来！”
“谢谢啦，你还是留给自己吧。上课都快十分钟了，你该学习了。”文锋把椅子挪到桌子跟前。
小诺有点不情愿地坐下，随便拿出一本语文资料，随便打开。文锋暗自一笑，轻手轻脚地到洗手间洗漱。
等他走出洗手间，点心的香味已经溢满房间。他看看小诺，她还是原样坐着，一手捂在嘴上，两颊轻轻蠕动，一盒拆开的杏仁饼放在旁边。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觉，一边擦脸一边说：“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有问题就问啊，我今天专门辅导你，待遇可相当于博士生啦！”
她肩头耸一下，坐直身子轻叹一声。文锋觉得她是要正式开始学习了，就倒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她看看纸杯伸手就要端，手刚一碰到杯子又一下缩回来。“呦，这么烫！”
“着什么急，刚倒的水能不烫嘛。你是学习太入迷，还是渴坏了？”
“大概学习太入迷吧，”她捂嘴笑了，“吃了块杏仁饼，嘴里干。真的挺好吃，你来一块吧。”说着伸手拿一块递过来。
文锋接过来尝一小口，点点头，“嗯，是好吃，满屋里就是这个味儿。”
“我已经吃三快了，你要不要再来一块？”小诺又伸手拿出一块，举到他眼前。
文锋连连摆手，“好了好了，谢了，你快学习吧，别忘了这是上课时间啊！”
小诺立马正襟危坐，安静下来。文锋到床头坐下，拿起枕边的一本书翻看着。
不大一会，小诺推一下书本，“老师，这篇文言文我读不懂！”
文锋起身走过去，拿过复习资料浏览一下那篇文言文，“哪里读不懂？”
“都读不懂。”小诺不假思索地说。
“你认真读过一遍了吗？”
“当然读过了，我的文言文阅读本来就差嘛。”
“你再平心静气地读一遍，看能不能读懂大意，把不懂的句子画下来，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小诺把书本拉回去，又俯身读，不大一会又抬头说：“懂了，就说一个老头儿为官清廉，政绩突出，老百姓爱戴他，皇帝也提拔了他，然后就退休回家，然后就死了。”
“哈哈哈，好直白呀！”文锋开心地大笑，又问，“这个老头儿做了几个事儿？是什么事儿？你再说说。”
小诺想一想，又低头看会儿书，说：“老头儿做了三件事儿，一是兴修水利，二是惩治乡霸，三是拒收贿赂。”
文锋点头说：“你看看后面的题目，看能不能做。”
不到十分钟，小诺就做完了。文锋看一下，翻译句子有两处不恰当，选择题都对。“真棒！你不是说读不懂吗，你不是说头疼文言文吗，现在怎么解释？”
小诺有些兴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刚才我感觉特好，简直如有神助啊，这大概就是你辅导的效果吧。看看，我过来没错吧！”
这时候吴心推门进来，她好像早就发觉了什么，盯视着许小诺慢慢走进来。小诺站起来，小声说：“吴老师好”。
吴心没理她，飞快地瞥一眼文锋。“对不起，我是不是应该先敲门？”她说着打开包，拿出一个纸盒往桌上一放。“医生说你还得继续吃药！”说完转身就走。
“吴心，吴心！”文锋追到门口。
吴心刚下两阶楼梯，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什么事儿啊，文老师？”
“这么急，就不能坐一会儿吗？”
“我不是怕打搅你辅导学生功课嘛，再说我还有事儿！”吴心说着又往下走。
文锋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跟下去。“吴心，你等一下啊。”
走出公寓楼，吴心站住。“对了，刚才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
“什么意思，看见又怎么样，我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说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对了，有个事儿我要告诉你，我觉得你这人还不至于太糊涂。你知道这两天别人都怎么说你吗？说你跟一个男生争一个女生，被男生打了。”
“哈哈，够恶毒啊。”
“反正话儿我都跟你说了，至少作为一个朋友我尽到义务了，以后就看你怎么做了。你上去吧，伤还没完全好呢！”吴心看他一眼，头也不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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