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一进屋就上下打量许小诺，“还搞得涕泪涟涟的，场面挺感人啊！”
文锋心里微微一惊，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她的眼睛布着血丝，发出冷幽幽的目光。
今天她显然是刻意打扮了一番，身上散发着文锋熟悉的香水味。她抬手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脱下来又戴上，戴上又脱下来。
文锋第一次看到她戴戒指。那是一枚白金戒指，闪着乌亮的光，像个呲牙咧嘴的螃蟹趴在她白皙秀长的手指上。
“咱俩的事儿你可得上紧啊，我可不想白赚你的东西。”吴心端详着手指上的戒指。
“你在说什么？”文锋有些发蒙。
“装什么傻呀，我说了我们要旅行结婚，走得远远的！”她仰起脸，闭上眼睛显出幸福的样子。她下眼睑有些青黑色，眼角起了皱纹。
“你不是在梦游吧？”文锋冷冰冰地瞥她一眼，“我马上去车站，你还有事儿吗？”
“你在说什么？我当然要送你呀！”吴心瞥一眼许小诺，“当着你的学生，故作矜持吗？”
“谢谢你，我自己打车去车站，谁也不用送！”
“你自己去车站？谁也不用送？那她在这儿干什么？拿我当傻子啊！”
许小诺说：“我是去送他，怎么啦？文老师根本不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吴心逼视着许小诺，一步一步走过去，“你去送他？好啊。文老师不爱我？那你告诉我他爱谁，爱你对不对？他爱你对不对？”
“吴心你说什么呢，她是个学生！”文锋拉着她的胳膊，“你快走吧！”
吴心甩开文锋的手，“哼，她是学生，她是你的学生对吗？学生可以勾引老师吗，学生可以破坏老师的爱情吗！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学生，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学生！”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根本不配当老师！”许小诺冲着吴心高声说。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许小诺左脸上。
许小诺打一个趔趄，靠住墙，文锋赶紧上去扶住她。她双手捂住脸慢慢蹲下，鲜血从手指缝冒出来，滴到地上。
文锋扒开她的手指，她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血口子从耳根一直贯到嘴角！
吴心看着地上的许小诺，手腕快乐地活动着，她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又戴上，又一下一下往上撸着。
她用戒指划破了许小诺的脸。
许小诺左脸颊包扎着，面色苍白，静静地躺在医院病床上。
守在一旁的文锋注视着她的脸，不时仰头看看吊瓶。
小诺微微睁开眼睛，目光瞥过来，嘴角动一下。
“小诺，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
小诺微微摇一下头。“好多了，只是好想睡觉。”
“那就睡吧，我就坐这儿陪你，哪里也不去。”
“你今天还走吗？”
“今天我不走了，一直等你好了再走。”
小诺轻轻闭上眼睛，笑意从嘴角缓缓漾开，右嘴角那个浅浅的酒窝渐渐浮出来，很清晰，很甜美。
她忽然睁开眼睛，眼神充满忧伤。“我的脸留下疤怎么办，一定好难看。”
“医生说不会的。”文锋强作笑脸，内心像刀割一样，“不用担心，你一定跟以前一样漂亮。”
“吴老师为什么要打我的脸啊，她为什么要划破我的脸啊？”
“她大概是疯了吧。”
“你是不是很讨厌她？”
“是的，她故意伤害你，太可恶了。”
小诺转过脸，闭上眼睛。她那两排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右嘴角的酒窝在细腻而富弹性的脸颊上时隐时现。她安静地躺着，好像在等待什么。他只听到自己的鼻息，他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好久，她睁开眼睛，冲他笑一下，“我好多了，头不晕了，今天可以走吗？”
“今天不可以，明天吧，明天就可以走了。”
“明天，我就可以跟你一起走了，对吗？”
他望着她，重重地点一下头。“是的，明天，我们就可以走了。”
“你说，我真的跟以前一样可爱吗？”
他点点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他看见漫山遍野的阳光，阳光下宁静温馨的松树林，松树林里遍地的小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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