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相

这番好戏开腔，管他几人听到曲终，若相遇妄断吉凶，敢担重逢是否太英勇。

——《步戏》

刚毕业那年被安排到CBD的一个酒店实习，其实也就是做服务员，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食品营销和做服务员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但当时的情况就是去要去，不去也要去，否则毕业证就是问题，尽管当时心里还是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履约走进了酒店。

去的时候是酒店专门派车接我们一行人去的，那架势总觉得不像是去做服务员，更像是去当总经理，到了酒店以后，先是摆上几桌，同行的除了学校老师，还有酒店的一些人，吃饭期间才知道，坐在同桌的一些人有的是酒店总厨，有的是酒店总经理，而给我们上菜的是一身材高挑的女生，一身职业黑色西服套装，发髻挽成球状别在脑后，皮肤略黑却妆容精致，身材高挑，眉眼间带着盈盈笑意。

我当时并没有太过注意，也从来不曾想过后续会跟这人有什么交集，仅仅是惊讶于当时的环境和服务：“现在酒店服务都已经发展到这个样子了吗？一个服务生都能这么精致？”

再一次见到她，则是作为我们岗前培训老师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依旧是在酒店的包间，她还是一样的妆容，一样的打扮，一样的笑脸，只是在我们把日常的衣服换成了工装以后，才能意识到一些客观现实的存在，她跟我们不是一个级别，或者说，当时我的以为在一些方面上是错的，比如，现在酒店服务的发展还是印象中那样，并没有要服务生穿着正装上菜。

那一次才也算是真正认识了这位正式工作之初，某种意义上的老师，给我们，或者说给我上了关于生活的第一课，他跟我们说了很多，学历虽然不高，却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一些省内奖项；客户发火直接把热水泼在她腿上，皮肤粘连着丝袜，却不能有任何反抗；面对一些客户的挑逗却还要笑脸相迎······

一些故事总觉得离自己太远，即便是从她那里说出来也总觉得那些阴暗和不堪跟自己无关，对于生活本身，我还是抱着一些期待的，更为现实的画面也似乎从那一次她的真正亮相开始上演。

后来我也遇到一些用餐人员逃单，遇到一些酩酊大醉过了凌晨一点，遇到一些纠结于服务疏漏的胡搅蛮缠，遇到了一些工作之余的片刻温暖。踏进生活最真实的场景也从那些遇见中不断改变着自己的认知。

事实上无论是在她之前还是在她之后，也都见过很多次亮眼的存在，一些是刻意的表现，一些是无意的看见，而每次想起脑海里还是会出现她的样子，尽管能记住的话语更多的也都是关于服务的话题，但其中也有一些穿插生活的欢喜。

多年以后再次去那个酒店吃饭，已经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偶尔跟服务员提起，也是一脸惊异：“她很早就被调走了，听说是去了集团总部。”故事也在那一刻到一段落，我们总是再往前，留不住的只是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