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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属东非的慢性自杀——普拉佐制度与其消亡

通过莫桑比克葛明的史料可以反衬出原先莫桑比克的状况——葡萄牙人没有设立中央机构,几乎完全依赖私人管理;赞比西河开发程度很低,连一座像样的大坝都没有建过,可见这些地方的水电供应也几乎没有。如果更细致的搜集一点资料可以发现,葡属东非存在着“普拉佐”制度,这些普拉佐由三代以内的女性葡萄牙人继承,种植园供应基本生活物资,而主要盈利部门则是寻获黄金与猎取象牙。利用齐孔达军队维持秩序,保障庄园安全。这些庄园在后期随着黄金短缺、贸易垄断被打破和奴隶贸易的盛行而遭到破坏,并逐渐消失。普拉佐的主人叫普拉泽罗,他们中间除了葡萄牙女子之外也有大量的传教士,他们是封地的主力之一。但是普拉泽罗的统治不是直接与当地土人挂钩的,而是有中间层。这些中间层就是葡萄牙人到来之前的当地酋长,被称为“曼博”。曼博虽然在统治地位的葡萄牙人合法统治逻辑中没有地位,但是在传统的东非草原社会中仍然具有影响力,这一点和西欧蛮族刚进入莱茵河以南的情形十分相似,只不过当时他们征服的地区是文明程度比他们高的罗马化地主,而现在他们征服的是远比自己落后的部落社会,但是道理还是很相似的,都是寄生在既有社会结构之上的殖民体制。这种社会关系通过财税缴纳流程就能体现出来。个体缴纳租贡给曼博,再由曼博缴纳给普拉泽罗,曼博服从普拉泽罗的统治,也仅仅是因为葡萄牙人在军事上的优势。因此,常常出现部落普通成员与普拉泽罗发生冲突或者矛盾的现象。如果普拉佐任意撤换曼博,几乎无一例外会遭到土著的剧烈反弹,而曼博的变动只有土人自己说了算才不会引发动乱。每个普拉佐庄园与其说是经济单位,不如说是类似与中世纪封建采邑的政治分封许诺的势力范围,而且各个普拉佐之间还会发生兼并战争,有的弱势普拉佐消失,有的则扩大到和巴西最大的牧场那么大的范围。

但是可以看出,普拉泽罗对于基层的控制力十分有限,而且对于曼博也仅仅依赖军队压制才能维持统治,所以军队无疑是领主们最重要的资源。没有他们普拉泽罗根本不可能有效控制自身的封地,更不可能开战在此基础上的长途贸易和其他兼并活动了。但是在整个葡属赞比西河流域,保护所有普拉佐庄园需要至少500人,但17-18世纪这一带葡萄牙人也只有200人出头,而这其中还有相互勾心斗角争夺土地的普拉泽罗,所以人手根本不够用,所以普拉泽罗开始挑选最信得过的奴隶加以训练配备必需的枪支等保卫庄园,开展兼并战争,或者应付附近试图侵略普拉佐财物的部族,他们被称作“齐孔达”。他们受西岸被运用到镇压不听话的曼博及其族人身上,成为缴税警棍。而且为了安全贸易,优势庄园主索性直接派这些奴隶军队去开展贸易,一直队伍里一部分齐孔达负责做买卖,一部分负责护卫,另一部分则负责运输,包括制作和装运独木舟。他们不仅从克里马内、太特等地沿赞比西河深入内陆,有的还远赴刚果。这些奴隶十分忠诚,所获得的财物总能如数上交给主人。

普拉佐庄园的农业生产十分落后,但是也能供应领主日常所需,各个部族的成员都为他们劳作。除了小米南瓜辣椒甘蔗,他们还饲养家畜,饮酒。黄金的开采和掠夺也是靠齐孔达商队完成的。但是随着黄金业务被里斯本的国王发现,官方逐步垄断了黄金开采与出口。但随着黄金开采的增加,以及内陆部落供应者们的混战,黄金贸易在16世纪20年代逐步衰落,更持久的是象牙贸易。印度人结婚会用(印度象的质量和数量都无法与东非相比),而中国古代的君臣也大量使用这种名贵材料做手杖。开始的时候他们依赖齐孔达人猎象,但是成本过高,所以逐步转换成依赖摩尔人在当地建立的旧贸易网络运行。为了彻底垄断当地的贸易网,葡萄牙人十分卑鄙的侵略和洗劫了当地的很多城邦国家,这些以商业立国的阿拉伯人苏丹国很快就彻底沦为葡萄牙的傀儡,因为他们的主要商业业务被葡萄牙人夺取,自己仅剩一点名义上的独立。当地的阿拉伯商人也被严格限制活动,从自由在印度洋上贸易的长途贩运商人降为替葡萄牙人扛活的苦工、低级商人,主要的活力贸易收入都流入葡萄牙人的腰包。但是随着象牙短缺的情况出现,葡萄牙人又打起了出口黑奴到巴西的主意,并从中尝到了甜头。从此齐孔达又成为掠奴主力,但是军事讨伐消耗太大,所以普拉泽罗逐渐转变策略,开始以各种方法和曼博等头人酋长搞好关系,以便使当地部落主动出卖族人为奴,降低获得奴隶的成本,并且出现了中间人阶层“穿甲”。最讽刺的是,到最后随着奴隶来源几近枯竭,普拉泽罗把最忠于自己的齐孔达军队里的黑人也卖掉,这样就等于普拉佐庄园的自杀。黑奴的减少导致当地的齐孔达军队和普拉佐庄园的农业生产进一步废弛,最终毁灭了普拉佐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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