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皂角树

           刘孝敏    

     当人们己步入老年，看看眼前，想想孩提时代，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住房扒了又盖，换了几茬，居住环境早已没有了早年的影像；亲朋好友也是新人换旧人，一代又一代。六七十年代前，贫穷落后，吃穿都紧张，更不用说照相了，所以连张照片都难以寻找，童年时代的一切也只能留在了记忆之中。青年人常想未来，老年人常思以往。如今想留住乡愁，看一看那个年代的事物真的好难好难。在我的家乡，好在还有一棵有了几百年树龄，饱经沧桑，看着我长大的皂荚树。

　　从我记事时到现在，我家房外的那棵皂荚树一直屹立在那里。不知是那一辈人栽种的，只有古树名木标牌上注明，距今已有三百余年的树龄。古朴苍劲的皂荚树，尽管树干弯弯，就像驼背的老人，粗大的树干内已空虚如荡，带着匪乱焚烧的伤疤，但如今仍然枝叶茂盛，绿荫如盖，恰似一把擎天大伞，笼罩着周围十几米方圆的地方。树下摆放着许多圆滑的鹅卵石，供人们歇息、闲聊之用。在六、七十年代那可是社员吃饭、开会、休闲之处，树下不仅是一个天然的大饭场，更是能给人们带来无穷乐趣的绝佳之地。树身上挂着一截铁轨，那是生产队上工用的的大钟，树下是集中社员上工、下工和记工分的地方，也是过往货郎商贩歇息、买东西的处所。

        春天来了，皂荚树绽放着朴素、淡黄的小黄花，小小的花朵散发着悠悠清香，招来了许多蜜蜂和花蝶飞舞。  盛夏的午饭后，人们有足够时间侃大山。有的坐在石头上，有的蹲在地上，有的半卧木头疙瘩上，还有的站着，有的脱掉一只鞋子当垫子坐在上面。话题五花八门。有道听途说.也有外出见闻等等，在这里可以口无遮拦的胡侃乱喷。故事在这里聆听，新闻在这里传播。有时候男人们也会看一下周围没有碍事的女人，就说一些酸溜溜的奇闻趣事.总会让周围倾听的人笑得前俯后仰。到了秋季，树上挂满了半弯的绿色皂荚角，微风吹动，摇摇晃晃，像满树就要成熟的香蕉，给人们以丰收的景象冬天来临，树叶落尽，只剩下变得半黄半黑的皂荚角依然挂满枝头。若是大雪降落，皂荚树披上银装，别有一番情趣。天空放晴，皂白分明的树枝，映衬在蓝天下，格外招人瞩目。树枝上的白雪，就像银条，在阳光照耀下熠熠闪光，树枝上挂着的皂角已经变得油黑发亮，一阵风过，哗啦作响，煞是动听。子粒饱满的黑色皂荚角成为了大人、孩子的宝贝。霜降过后，就会落下一片皂荚角。人们早早起来，纷纷捡拾收藏。女人们洗衣服时，把皂荚角砸碎，当肥皂用；小孩捡拾掉出来的皂角籽做游戏，用石块或者铁片当牌，争赢皂荚籽。

       每一次回家.我总会神使鬼差地看望我心中神圣的皂荚树。这棵古老的神树，寄托了人们更多的美好心愿。许多家庭为祈求孩子一生平安，就让孩子把皂荚树认作“老干大”，大年初一，早早起来，趁树下没人，带着祭品，焚香，和孩子一起磕头祭拜大树。还有的家庭，小孩半夜哭啼不止，就会写一张“天皇皇”贴在树干上，祈求平安。“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家长要将红的绿的黄的纸写满这些话,悄悄贴在树上，不能让人看见,贴完后要马上走开不可回头看.这是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民间针对小儿夜间哭闹现象的方法。

　　记得小时候老年人经常讲，这树有灵气，通神明、接地脉，树上有仙家居住。逢年过节，讲究的人会将写着吉祥语的红帖儿贴在树身上。然后虔诚地摆上供奉品，焚清香.放鞭炮，祈求来年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上年纪的人经常告诫我们：这树千万不能攀折和砍伐，否则将会受到神灵的惩罚。轻则有病，重则五雷轰顶。所以不管大人、小孩，对它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几分敬畏。这也就是58年大炼钢铁，村里的其它树都砍光了，而这棵树却能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缘故吧。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皂荚树下的热闹场景已离我们渐行渐远，尽管在它的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这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仍旧一如既往地耸立在那里，不忘初心，守护故土。它在我的心中，是我永久的记忆，是我最敬畏的老人。它静静地守护着故乡，默默地守望着家园……。

作者简介:

刘孝敏，慕容诗社社员。网名畛溪人，义煤集团新安县云顶煤业有限公司 职工，洛阳市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洛阳诗词研究会会员，新安县作家协会会员，新安县慕容诗社会员，义煤诗词楹联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慕容枫》，《洛阳诗词》，《洛阳诗苑》，《今日新安》，《义马矿工报》，《新义煤》，《职高论坛》，《花魂诗韵》，《金斗山》等报刊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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