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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国安邦之权谋变,世间百态之烟火情

吴晗,20岁挥毫泼墨写就《西汉的经济状况》一文,令胡适立刻收为门下悉心栽培,青睐有加。而遗著《吴晗论明史》等关于对明代历史的研究令人不由想起一代史学大家顾颉刚的话语:倘若吴晗能心无旁骛在学术之途上稳扎稳打,必将有望成为明史领域的一代宗师。风云变幻的大时代下,他的个人悲剧是当时惨淡背景下中国知识分子中某些人缺钙后遗症的具体体现。

在《吴晗讲历史:中国人的生存法则》一书中节选了吴晗不同时期45篇历史随笔,虽然大部分均为发表在各报刊杂志之上的所谓历史科普文,但每篇文字都有史实依据、有具体分析、有在政治表象之上对历史的哲学思考与对现实的观照。治学态度之严谨,观点之锋锐,作品之高度立显,虽时间之流转将近八九十年,仍有其历史参考价值。

治国者如何治大国若烹小鲜,为臣者如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本书中选取了吴晗谈论曹操、武则天等皇权机构建筑,与三国名将贤相、忠义文臣文天祥、海瑞与魏忠贤、石敬瑭这些所谓的历史反面人物进行剖析政治权力。吴晗为曹操翻案、肯定武则天的功绩,从历史发展的车轮中纵观中国政治史,从限制君权到皇权高度集中,吴晗得出治人治法一言以蔽之:实行民主政治

而维护皇权的官僚机构、军队、国子监等都是加强皇权之工具,在这些工具之中裹挟的就是那些忠君之士与乱臣贼子。赤壁之战时孙权27岁、诸葛亮27岁、周瑜34岁、鲁肃37岁、曹操54岁,这些走上人生巅峰的名士们原来是那么年轻,就已掌握了国家军队之权柄。“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生活淡泊、性格忠贞的海瑞世间少有之清廉,而盖祠堂最多的魏忠贤、做了七年儿皇帝的石敬瑭,他们有些人肃正纲纪,力谏正言,规范皇权,被历史铭记,忠魂永在,而有的则在其位不谋其政,注定被历史唾弃,遗臭万年,权力之下辨忠奸。

正史之外,无名之人就是那些社会百姓,他们并非是社会单纯一个符号的存在,古人的言行举止也是历史时代的真实反应,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味儿,历史真实迸射的绚丽火花。

第三章《百姓的日常》中节选了吴晗对古人生活礼节、如何读书、服饰、度牒、称呼、当铺等当时宋元时期老百姓最常见的进行历史考据。比如古代人为何行跪拜礼,古代人席地而坐,割席断交是因为那时候还没有桌椅,直到汉朝后期,胡床引入,才出现椅子凳子桌子。而度牒就是古代的身份证,宋朝直接由官府买卖,因此很多人去买度牒当和尚道士逃避兵役劳役,这样就能理解《水浒传》中鲁达转身一变成为和尚鲁智深还能逍遥大闹五台山,小说背后有着深层的社会现实基础。

书中第四章与第五章都是吴晗对明史的具体研究,从皇帝上层机构锦衣卫东西厂到明代社会发展情况,包括对明代小说进行历史考据探究。

明代《出警入跸图》局部

中国朝代中间谍机构肆意发展的朝代首屈一指的就是明朝,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为维护皇权设立锦衣卫,明成祖朱棣又设立东厂,这些间谍机构都是皇帝私人的特权侦探机关,锦衣卫侦察一切官民,东西厂侦察一切官民及锦衣卫,皇帝直接监督一切,如此层层监督窥伺,人人自危,自然造成了政治恐怖。而其诏狱则成了臭名昭著恐怖的存在之地。在魏忠贤掌权期间,无数仁人志士清流领袖相继死在诏狱,明朝的君权专治几乎达到了封建时代的顶峰。明末三十年党争是当时封建专治社会的最黑暗面。

国家的疆域辽阔,皇帝需要官僚工具治理,不管是学校,还是农村社会生活的绅士群体,都是皇权巩固的工具。吴晗认为“与其说绅士与地方官合作,不如说地方官得和绅士合作。在通常的情形下,地方官到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拜访绅士,联欢绅士,要求地方绅士的支持。”如此解读,不难想象,明末孙传庭大军粮草告急,而当地乡绅依旧囤积土地,横征暴敛,内外交困之下,孙传庭被迫出关,战死沙场。

郑和下西洋是明朝经济发展的结果,之后皇权的高度集中,令中国失去了欧洲国家海上发展的机会,戚继光练兵对抗海上倭寇与北部威胁,东林党之争、巨贪横生,倒了严嵩之后,新上任的宰相徐阶家里有二十万亩土地,换汤不换。高度集中的政权注定要没落,明末大起义就是社会阶级矛盾爆发的激化结果。

整本书看似走马观花,遍观历史,在轻描淡写中见吴晗先生的知识之渊博与对历史的端正态度,对诸多小说演义进行历史解读,还原历史人物的真实面目与客观评价,而从老百姓日常衣着货币等了解古代人的生活状态与再现当时经济发展情况。研究历史方能知其不重蹈覆辙之真理,这是一位历史大家身上承担的重任。

历史中央集权专制中的提纲契领之总结分析,对中国前途的关切和历史的反思,本书现实意义深远。远离粗制滥造的历史电视剧,多读历史,总结继承历史的遗产,才是当今国人应做之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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