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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寒风乍起地生寒　

文/图  张卫平

　

  　方过授衣月，又遇始裘天。

　　寸积篝炉炭，铢称布被绵。

　　宋代诗人陆游《立冬日作》的诗句，给我们描绘了古时候人民群众立冬后的生活场景，极具生活气息。此情此景，与唐代诗人李白《立冬》里的“寒炉美酒”“醉看墨花”，有着同样的意境和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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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冬，十月节，与立春、立夏和立秋合称“四立”，都是季节类的节气,是冬季的第一个节气，也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九个节气。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冬，终也，万物收藏也。”这个“万物收藏”，就是“粮入仓”、“菜入窖”，动物藏了起来，准备冬眠。南京气象学院教授冯秀藻对立冬的解读是，“古代天文学上这天是冬天的开始，一直到立春都为冬天”。

     “霜降向人寒，轻冰渌水漫。”立冬， 唐代元稹在《立冬十月节》中形象、生动、细致地描写了地始冻，水始冰，草木零落，飞鸟渐消的冬日景象。 

     立冬三候，一候水始冰;二候地始冻;三候雉人大水为蜃。其中，“水始冰”和“地始冻”都显现的较为直观，而第三候“雉人大水为蜃”，说的则是古人因立冬后很少看到野鸡，误以为野鸡变成了海里的大蛤。

     《荀子》书中说，“冰出于水而寒于水”。立冬后，阴气进一步加重，水冻成冰。古人认为，阴盛之时，也是新生的开始。所以，明代《群芳谱》中说，“立，建始也”。此时，北方大地寒风乍起，吼地生寒，但在荆楚大地，仍能享受到温暖的艳阳。

     作为一冬之始，古代非常重视立冬日祭祖与贺冬。早在先秦时期，农历十月初一是“大年节”，称之为“十月朔”“十月朝”。东汉《风俗通》引《礼传》说：“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曰大蜡。”文中的“嘉平”、“清祀”和“大蜡”，分别是夏、商、周三代的大年节。春秋《国语·楚语下》中，就有楚观射父评论周朝“蜡祭”的记载。“周大蜡”的具体时间，就在十月初一。《楚国风俗志》里说，“这个大年节庆典是由庆丰年、酬百神、乡饮酒、息老物、祭先祖、祈来岁等活动所组成。它既是一个具有综合性的大型年节，又是一个典型的全民性的狂欢节和酒神节”。

     勇于创新的楚人，充分吸收了周朝的文化与礼制，当然也将“周大蜡”拿了过来，并进行了一系列地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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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在祭祀先祖活动中，注入祭火神兼祖神祝融的特定内容。然后，将周人“祭酬谢”八位神祗，改为集中祭酬河堤神。上古时，河堤神也称为“水庸”，汉代后称为“城隍”。从唐朝史学家李百药《北齐书˙慕容俨传》、唐朝文学家张说《祭荆州城隍》等文献记载中看，江陵设城隍神祠有非常悠久的历史。对此，《北齐书》里非常明确地说，“江陵多神祠，人俗恒所祈祷”，“城中先有神祠一所，俗号城隍神，公私每有祈祷”。书中还说，北齐大将慕容俨因在城中城隍神祠拜了关公，从而战胜南梁敌军。

     可见，古代江陵城隍庙里供奉的城隍神是关公。2005年，考古人员还在沙市宋代城隍庙遗址出土过一尊泥制红陶关公塑像。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胡小伟说：“在荆州沙市城隍庙出土一尊北宋陶制关公像……应为早期道教色彩之关公。如果此证不虚，则关羽当为最早的城隍人格神。”楚文化学者宋文公、张君更是认为，荆楚之地祭城隍、设城隍庙之风非常盛行，“这一传统无疑发端于楚人蜡祭水庸之神”。

     “立冬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立冬，一般都在农历十月初一前后，古时有着“送寒衣”的习俗。“寒衣节”，又称授衣节，相传源于先秦时期。早在《诗经·豳风·七月》中，就有“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的诗句。《吕氏春秋˙盂冬》和北宋《东京梦华录》和《岁时杂记》等，都记载了立冬日天子向文武官员赏赐棉衣、以示关怀的官制。晋代崔豹《古今注》中也说：“汉文帝以立冬日赐宫侍承恩者及百官披袄子。”从元代开始，史籍中开始出现“送寒衣节”的记载。明清以后，送寒衣的习俗更加丰富。

     旧时，每年十月初一荆州民间都会用五色彩纸剪成各式寒衣被，与纸钱一起装于大封包，上书祖先名号，焚于墓前或门前，取其子孙为先祖添衣之意。

     冬天，是一个“不交”时节。《礼记》里说，“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天地不通，闭塞而成冬”。立冬以后，进入冬天，古人在草木不长的时节怎样解决温饱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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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代《东京梦华录》里记载着“立冬前五日，西御园进冬菜。京师地寒，冬月无蔬菜。上至官禁，下及民间，一时收藏，以充一冬之用。于是车载马驮，充塞道路”。可见，无论是皇家还是寻常百姓家里，都开始了冬藏。

     楚地先民为了解决冬季缺少蔬菜的问题，还创造出了一种有效储存蔬菜的方式——腌菜，《荆楚岁时记》中有“仲冬之月，采撷霜燕、菁、葵等杂菜干之，并为碱菹”的记载。

     如今，荆州民间几乎选用了所有适宜腌制的蔬菜，形成了干菜、榨菜、酱菜、泡菜四大门类和酸、辣、咸、甜等各种风味。其中，“酸甜独头蒜”已成为荆州经典传统美食，远销各地。

     据清宣统《江陵乡土志》记载，“酱大头蒜及豌头酱每岁由沙头镇（即沙市）各酱园以轮船、火车运至川、汉及南北两京者，颇称不乏”。　　

     “立冬补冬，补嘴空。”正如俗话中所说，人们历来非常重视冬补。北方在立冬后大温大补，用羊肉、牛肉、海参等富含蛋白质的食物御寒。俗话说，“立冬吃羊，一冬暖洋洋”。羊肉性温，向来是冬补的热门食材，荆楚自古就有立冬后吃羊肉进补和腌制腊羊肉的习俗。荆州经典名菜红烧羊肉，就是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宫廷菜肴。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立冬日，北方与南方的景象，完全不同，而在不同的诗人眼中，也会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李白的《立冬》，与宋代诗人陆游的《问刘十九》，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在大雪将来临之时，诗人问询来访的老友，是否与他一起围坐在“红泥小火炉”边，喝上一杯新酿的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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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荆楚大地，却呈现出最美的“春色”。《湖北民俗志》中说，农历十月，气候温暖，有如春日。宋代《岁时广记》引《初学记》云，“冬月之阳，万物归之，以其温暖如春，故谓之小春，亦云小阳春”。如今，湖北民间仍有小阳春之说。

     此时荆州，“温暖如春”，正如元代仇远的《立冬即事二首》诗中所云：

     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

     小春此去元多日，何处梅花一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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