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博《邵氏闻见后录》卷二十载:“王荆公初参政事,下视庙堂如无人。一日,争新法,怒目诸公曰:'君辈坐不读书耳。’赵清献同参政事,独折之曰:'君言失矣。如皋、夔、稷、契之时,有何书可读?’荆公默然。”此语比王安石为皋陶、后稷,正得比人之体;然而皋陶、夔更无古人可师法,犹致太平,而荆公只致社会衰落,此语正可反驳王安石的狂悖。
罗大经《鹤林玉露》有一条“读书”正好谈到此事:“当时赵清献公之折荆公曰:'皋、夔、稷、契有何书可读?’此亦忿激求胜之辞,未足以服荆公。夫文籍既生以来,便有书。皋、夔之前,《三坟》亦书也;伏羲所画之卦,亦书也;太公所称黄帝、颛帝之丹书,亦书也;孟子所称《放勋》曰,亦书也;岂得无书哉?特皋、夔、稷、契之所以读书者,当必与荆公不同耳。当时答荆公之辞,当曰:'公若锢于有我之私,不能虚心观理,稽众从人,是乃不能读书也。’”以王安石之强横,我以为此语反不如赵抃之语能有效反驳王安石。直言皋、夔读何书,以王安石标新立异自我作古,必然不及罗大经所谓三坟、卦、放勋等细节,所以这样一说,必如突发之迅雷,王安石必然措手不及。而如果像罗大经假设的那样回应,王安石又岂会闭口心服——他正是这样不虚心从人的人,这句话说到他痛处,他要么予以打击报复,要么强词夺理,小题大做,又哪里是明智的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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