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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已成回忆——5、困境

现在我只能从那个生日的记忆录像带开始了,于是我又把它推了进去,这时刚才看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随着录像的开始,我仿佛置身其中,在一个满是绿地的公园里,我在打着气球,孩子手拿着泡泡机在阳光下晃动着,我抬起头,看见泡泡背后的小女孩,仿佛一个天使。

孩子妈妈在一旁铺下垫子,把准备好的食物铺开来,我把打好的各种形状的气球装模做样的拧了起来,努力的在随机拧出的形状里猜出一种动物,然后递给孩子,“看,小狗!”

孩子咯咯的笑了起来,拿着气球,追着泡泡,在阳光透过白云和绿树洒下的斑驳中,我沉醉于这幸福的瞬间,仿佛可以通向人生的永恒……

突然一阵头痛刺来,我仿佛灵魂出窍般跳出了这个躯体,漂浮在外面审视着这一切,没错,记忆会让人沉醉,就有那么一瞬,我已经相信了这一切的真实,也甘心情愿为这真实付出一切。

但现在,伴随着头疼而来的出戏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我真正的目的,在这个场景里,能够跟绑架关联起来的,最直接的就应该是那个孩子了,我需要跳到关于孩子的最近的记忆里去,于是我凭着本能,与其说是本能,不如说是之前训练过积累在大脑神经元中的习惯反射,调动起内心恐怖的情绪,以对抗眼前幸福的记忆,让自己有足够的疏离感,同时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孩子身上,搜索着关于孩子的记忆。

突然间,天空一阵浓烟,一架庞大的飞机冲着我们摇晃的飞来,尽管我知道这就是我的恐惧,但依然抑制不住情绪的反应,躲避死亡的本能让我调动起激动的情绪,在飞机撞到地面爆炸的一瞬间,我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已经到了一条马路上,穿梭的人群和车辆中,有一辆车正面对着我,应该就是它没错了,我坐上了车,在储物格子里找到了录像带,打开了仿佛镶嵌在汽车中控的电视机。

我带着他们母子从公园走了出来,停车场在马路的对面,我让他们等在这里,我独自去开车过来接他们。当我开过来慢慢准备靠边的时候,孩子很高兴的向车这边跑了过来,妈妈在后面喊着别着急,因为知道我马上就要停下了,就在这一瞬间,我仿佛被人在后面猛地踹了一脚,整个车向前窜了一下,我一头撞向方向盘,我意识到被追尾了。

这时的头痛我不知道是撞得还是那提醒我的信号,当我再抬起头,看见妈妈在路旁抱着孩子大哭起来,突然一片雪花屏幕,后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可能会否认现实,后面的记忆应该是被这个爸爸可以的删掉了,也许是自责,也许是悲痛,让接下来的事情被挤出了海马体。

从对孩子的记忆向前寻找的线索断掉了,我只能改换目标,对孩子妈妈的记忆也许是个突破,在车祸之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这时我坐的车子突然启动加速,冲向前方的桥墩,撞上之后的急停,让我整个人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几圈之后,被抛进了一个走廊。

在走廊一端的门口我看到了录像带和电视,打开之后,我不知道为什么跑了起来,穿过走廊之后我明白了,这是医院,跑进病房之后,看到了孩子的妈妈,虚弱的抱着宝宝,一种感动袭来,我竟为眼前的情境流泪。孩子妈妈抬起头看着我,那目光应该是世界上最温柔,也最坚定的了。

头痛再一次提醒我,不是这里,突然外面雷声大作,隔着窗户能看到几层楼高的巨浪扑向我们所在的病房,震碎了窗户,将所有一切卷了进去。

浑身湿透的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又坐回了车里,玻璃被震碎,打开电视之后,抬头只见孩子的妈妈抱着孩子在大哭,泪如雨下。

而当我把注意力再集中于孩子身上时,我又回到了公园的绿地上,那短暂似乎又永恒的幸福时刻。

所以,这个爸爸的记忆,就停留在这最美好的一刻,随着悲剧发生,一切都被他逐出了记忆,或者说他可能丧失了理智,不再能恰当的控制自己的意识了。

但我却因此陷入了困境,如果没有更进一步的记忆,就无法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他的记忆里,仿佛有一个鸿沟,把答案隔在了对岸,我一定要想办法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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