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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吗? ——如何追求艺术的真

    央视有一档节目《是真的吗?》收视率甚高。原因无外是这个世界假玩意儿太多,人们总是雾里看花弄得一头雾水,难免渴求一探究竟弄清真相;另一方面,早年人们爱读小说,尤其是武侠与言情,近年人们爱看电影,而游戏自始至终都倍受恩宠,明知道是假还乐此不疲,为何?现实太过严酷,意欲在虚拟的世界中满足自我也。

有两种:一种是现实意义的,一种是艺术价值的,前者讲究原汁原味、不折不扣,即主体认识与客体相符合,后者注重细节上的真与本质意义上的真,指作品是否正确地反映了生活的本质,以及作者对所反映的生活有无正确的感受和认识。注意:艺术追求的是精神内核的真而非具体事实的真。
    “真”“善”“美”是写作的追求。但长期以来,好像写“真”的就会被误解被扼杀,其实,那是因为我们只注重了具体事实的真却并没有触摸到“真”的本质含义。

比如,我想谈恋爱”——这个是“真”,是人的心思萌动,但这种“真”显然不成熟,不是写作意义上的“真”,也不是我们思维认识水平体现的“真”——每个人都有义务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有智慧。如何从最原始的“真”,到表达意义上的“真”,中间还缺什么?缺的是对“真”正确的认识以及表达“真”的技巧。
    这也许能回答很多人的疑惑了:为什么我写的“真”,反而得到了低分了。可以肯定是低分的“真”应该是有缺陷的,并不“真实”地表达自我,而是表达了你的不理智与极端情绪。
    

如何才能把“真”的写成大家都接受的“真”——即从原汁原味的“真”过渡到人们应该有的对“真”的认识态度上来呢?

先看一文:

忍耐是一剂良药

夏有耘

捏着手中的筷子,僵硬地在碗里搅动,我刻意地压低头,让额前滑落下的头发挡住我不悦的神情。

“咋啦,你?”小王发现我的不对劲。

“没……没啥……” 我僵硬地抬起头,挤出了一个笑。

咋啦?能告诉她“咋”吗?总不能说:你吃东西“吧唧”嘴像在给喜剧动画片配音让我忍无可忍欲愤然离席吧?总不能说:你脸上的颗颗米粒、节节葱花、层层油渍让我想把饭菜直接扣到你脸上吧?

不行!

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不能为这等小事伤及我们的友谊!绝对不行!

那天,没有一丝云雾,火红而又炽热的太阳,像一头野生的、放肆的雄狮,为所欲为、无所顾及地挥舞着自己的爪牙,地上的人们叫苦不迭。

“友谊”大链子锁住的我犹如笼中困兽,干燥而炎热的空气不停地撩拨着我的心中的火气。

不行!不行!要忍住!

用力地用左手打了一下右手,我想以此来警示自己,却不想用力过猛,手中的饭盒以极其好看的弧度抛了出去,饭粒与肉丁在空中翻腾着,像天女散花。

看着地下的一片狼藉,我恨不得掐死自己。

“咋这么不小心?”小王关心道,“吃我的吧!”

“不用。”我推开了她的饭盒。

“客气啥?”她昂起头,绽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嘴边的饭粒在阳光下闪亮夺目。

而此刻,我觉得温暖。

忍耐是一剂良药,让我没有肆意地伤害我的朋友。

本文是此次考试作文中难得的一篇真文,取材真实,情感亦真实,却结尾处仍让我觉得虚假:“我”那嫌恶的态度为何一下子就转变了呢?就因为她主动让饭?连她“吧唧”嘴我都讨厌,难道“我”不担心那饭里残留着她的唾液吗?这真应了:

真理若是穿多了衣服,它反而显得俗不可耐了。——泰戈尔《春之循环》

建议改为:

忍耐是一剂良药,但是真苦啊!

另有一文:

理解是一剂良药

刘天娇

    同桌的椅子十分有型:中间的薄木板脱落了大半,只有一小块仍死死粘着,不坐人时会高高地翘起,像裂开的大嘴,也不知同桌的屁股如何受得了?反正我看一眼就醉了。

    一到考试便是我最恼火的时候。两旁都要坐人,我的座位本是留在中间做隔断的,但总有考生不堪同桌椅子的折磨,私自动用我之宝座。频繁的考试已让人烦闷,再遇同桌那咬人的椅子,完全可以想象那个素未谋面的考生表情会有多嫌恶。亦如我回教室看见霸占自己座位的那破椅子时的悲愤。

    那些受害者加肇事者没想到两场考试短短间隙我也要回教室,而且还要气鼓鼓地把椅子调换过来。

    就这么一直与每一轮坐在同桌座位上的考生坚持不懈地拉锯着,谁也不愿意撒手放过那把干净而美丽的椅子。

    这回考试亦如此。

    硬生生把我的好椅子扯回原位,恶狠狠地把同桌的破椅子踢向一边,并留条警告:

    昨夜雨疏风骤,无名考生把我椅子抢走。知否?知否?我也悲愤已久。

    休息时再回教室,宝座安好,不免得意:终于识趣了,放弃了,投降了。出乎意料的是桌的座位上有一张黄色便利贴,一行字清秀隽永:

    真不好意思!昨天忘了把椅子换回来了。看,这回我记住了。

    顿生愧意!离开时,顺便把自己的好椅子与同桌的破椅子交换了场地,并将同样的话回赠与她。

    此文得了49分,一下来,就有人跟我说:小刘是编的。言下之意,你不是主张取材真实吗?为何还给这造假之文高分呢?其实,我也知道是编的,即最后的便利贴部分。这与鲁迅在《药》中曲笔为夏瑜的坟上添一串小白花的目的与效果不一样吗?

哪种情况必须遵从事实,什么情况下又须改造、加工呢?这要由写作主旨来决定,自然就最好。

还是用具体的事例来说吧。

    朵朵热爱写作,却苦恼写不出妙文,得不了高分。某日她说掌握了一个有意思的素材。我当即鼓励并宽慰:不要害怕写不好,一次次修改,总会好起来的。

以下是她几易其稿及我的点评引导

匠心

    他是谁,我不知道。只记得他温和的相貌和那双又脏又老的手。他是一个可以修拉链、能换纽扣、补得了鞋子配得起锁的匠人。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他是菜市场门口坐着修东西的人,似乎一直都是五、六十岁的样子,架着一副眼镜,脸上的皱纹折起的阴影显得他的脸更黑了。但他时时洋溢的笑容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只是——那一双手,那一双干枯的手……

点评:

素材真实,有观察,有描绘,但仅是一次观察记录、描写片断,还需要什么呢?标题是有想法的,如何延伸呢?

朵朵给我讲:这个老人还有一个儿子,也是干修理的。我追问:两个人有什么不同?可以循着思路往下写。

父与子

小时候,家附近有个菜市场,奶奶常常去买菜,我跟着。菜市场门口常常坐着一个爷爷或是叔叔,他们都是修东西的。我很好奇,那个爷爷和叔叔为什么从来没同时出现过?奶奶告诉我,那是一对父子。

“那个爷爷是叔叔的爸爸,叔叔是爷爷的儿子。”奶奶倾着腰对我说。

爷爷的手艺好,修得好拉链,换得了扣子,补得了鞋底,配得起锁。经他之手修过的东西,无一样不好用,无一样不耐用。儿子的手艺不够巧,但是也能够修,不精细,不结实,和他父亲比起来更是相差甚远。(改:说起来儿子功夫也是过硬的,能与其父一较高低。) 

邻里一般有东西坏掉也不着急拿去修,等到他父亲来了才拿去请他修补。所以爷爷那个小小的木柜里放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身边也堆了一排排的鞋子。而儿子却常常搓着手,向四周张望。(改:爷爷修东西基本不收费,要收也是收一些更换配件的成本:一元、二元……而他儿子只要粘个胶都要收三、五元。这更让他的生意冷清了,除非急用又恰巧爷爷不在,不然,没人乐意给他修,常常第二天也拿回来请爷爷重补一遍。)

点评:

    立意有了方向,但仍模糊:两代人的差异?时代的变迁?“奶奶”有何作用呢?

从技巧上说:不必把两个人完全对立起来写,他们的手艺可以一样好,只是收费方式不同。可以对比其他方面:如穿着、爱好、习惯等,探寻他们为人处事方式有差异的缘由。

    朵朵在原文作了调整(红字部分),在后面增加了:

爷爷有一双苍老的手,指间布满老茧,是常年拿剪子留下的痕迹。手掌是黑的,只有指纹陷下去的地方是白的,一道道纹路清晰可见。我经常看见他拿白胶,在物件上涂涂画画。“不会粘到手吗?”我想。我曾经在家里玩502,一不小心滑到手上,热乎乎的,然后快速凝固。那是极其悲壮的,我同手上的胶搏斗了三个小时,不得不以撕掉外皮而告终。爷爷天天都同这些东西打交道。能不粘上?我可是不信。

叔叔呢?我不知道,因为他长年累月把手放在口袋里,基本没见过,更不会看仔细了。他时常摸出手机,拿在手里戳戳点点。爷爷呢?我只在他的小木柜中见过一团小巧的金属手机,当时很讶异。爷爷那样的手指真的能够按准键盘么?

爷爷常穿着一身旧工作服坐在那里,蓝色的工作服像工作生产流水线上的一员,在胸口还缝了些什么字,我没看清。工作服旧还染上了颜色,黑、黄、白之类的,异常醒目。叔叔是追求时尚的人,一眼便明了。他常常穿新衬衫、围新围巾、披新风衣,干活时也不忘保护它们,以免不好看了。

干活儿时,爷爷是投入的,专心致志的,每个动作都是用力,用心,用情的。戴着老花镜佝偻地动着剪刀,糊着胶的身影,总让我想起古时寒窗苦读的文人了。叔叔则是一幅无所用心、游手好闲的模样。

这大抵是父亲胜于儿子的原因了罢。

点评:

对比更多了,但对比的目的是什么?似乎还是不清楚。

朵朵跟我说:她喜欢那个爷爷,讨厌那个叔叔。以此立意妥吗?

缺乏真正的接触,没有具体的事例如何来表现人物性格、人物情感呢?

人物性格模糊不鲜明,当另辟蹊径:社会问题思考。

教师下水:

父与子

兰勇

这是一个焕然一新的小区,唯一还能代表它过去的就是楼宇间那棵黄桷树了。黄桷长得慢,楼房长得快。黄桷虽然高大,但在楼宇间显得矮小,黄桷虽浓荫似盖,却在楼宇间显得逼狭。以前它替人们遮荫,现在楼房在为它挡风。

黄桷绿了一季又一季,楼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黄桷树下的修理摊上的师傅永远不变:一老一小,老的是父亲,小的儿子,老的叫老何,小的叫小何,老何今年七十二,小何今年二十七,老何是大光头,小何是锅盖头,老何戴老花镜,小何罩太阳镜,老何爱喝粥,小何爱品咖啡,老何从早到晚都穿工作服,小何上班穿工作服下班穿休闲服,老何用老年机,小何用苹果PLUS,老何喜欢听戏,小何爱好听歌,老何沉默寡言,小何能言善辩。老何住老屋,小何住新家,老何常来看小何,小何不常去看老何。老何想要取媳妇抱孙子,小何只想要娶媳妇不想要孩子。

老何睡不着,喜欢早晚上班,小何睡不醒,爱中午上班。两个人手艺都很好,老何会修的,小何都会修,老何能修鞋、伞、锁、锅、拉链、自行车、收音机,电视机、电冰箱,老何能修的越来越少;小何会修的,老何未必能修,小何能修电脑、手机、笔记本、平板……小何能修的越来越多。

休闲玩耍,老何在,摊边多老人,小何在,摊边多青年,但要修东西,无论是谁都喜欢找老何,除非急着要用,老何恰不在。因为,老何喜欢修,小何专爱换,老何修小物件不收钱,小何什么都得给钱。

最近,这个存在了几十年的摊位要关张了,小何的售后服务部要开张了。小何娶了一个有钱的媳妇要当老板了,老何要退休回家梦想着抱孙子了。

明早,这棵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黄桷树要挪窝了。据说是因为小区的车太多,搬了它,可以增加十好几个停车位。

这一晚,黄桷树不动也不摇,树上的小鸟不鸣也不叫,树下的虫子却倾巢而出,远遁他方。

   我没见过这两个人,全凭想象写作。将生活中千千万万父子的特点移植到了他们身上,目的不在塑造人物形象,目标在于反映时代变迁,风俗移易。有失和之处吗?有失真之感吗?主旨明确,主题丰富。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曹雪芹撰的太虚幻境联,从写作角度则可解为:无作为则无成效,我们要追求的境界是:真作真时真更真,假作真时假亦真,有为无处无还有。前半句说明的是可能性,后半句强调的是技巧。

    写作上追求“真”,要以立意为根基——书真知、抒真情,却完全不必在乎情节上的真,能选材真实固然好,但切不可照搬事实,要根据立意来取舍、改造、丰富素材,但一定要注重细节上的真,即注重其合理性,否则就失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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