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那座阴雨的小城里 我从未忘记你

成都 带不走的 只有你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喔…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赵雷为什么念念不忘成都？他到底留恋成都的什么？最近成都又火了，甚至两代会上也收获点赞无数。就因为它恢复了街头经济：允许占道经营，游摊又可以走街串巷地叫卖了。

我的第一感觉却是：这不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吗？

好不容易把让我们的街道清爽了起来，干净了起来，莫非又要让它重新污水横流，弥漫着烂菜叶、油炸、烧烤的味道吗？非又要行人与商贩本来在逼狭的人行道上争道吗？半夜三更又有人在猜拳划令、唱歌跳舞，弄得乌烟瘴气了？再说，那么多戴大盖帽的城管人员不是就此要失业了吗？……

让街头经济集中经营是有好处的：把安宁还给了居民，把人行道还给了行人，把整洁与美丽还给了游客与市民……

没了摊贩的街道少了些什么？就是那些人文气息甚浓的人所说的烟火气。到处都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是不是特别不古罗马或尤其不旧巴黎？因为我们在文学影视作品看到的这两个城市都是繁华与混乱并存的。曼谷与墨西哥城、里约热内卢至今也如此。我们愿意偶尔去那儿一游，就像我们去新疆逛大巴扎，去香港逛西贡，去厦门逛八市，去北京逛新源里一样，不过，谁愿意自己长久居住的城市整个就是大巴扎、西贡、八市或新源里呢？估计除了阿城这样的高人少有人受得了。

去年有一部剧叫《长安十二时辰》，生动地再现了古都长安城的功能分区，像豆腐块似的。有专门的集市东市与西市，甚至有约定俗成的贫民窟甚至是黑色的地下王国。《木兰辞》也这样写：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倒不是说，其功能分区经营范围一定分得这么细，但一定是集中经营的。对此，学习历史时，我们特别的骄傲——觉得长安不啻为一个上档次的国际大都市。只是像《卖炭翁》中那个强买强卖的宫市还是早点儿关张了为妙，否则，白居易先生要生气了。

最近又播了一剧《清平乐》，历史发展宋朝，城市仍是有严格的功能分区的。小皇帝赵祯喜欢吃的那个梁家铺子蜜饯就是在违规经营。大宋的律法是不准百姓在坊间开铺子的。身为皇帝的赵祯都很难改变。集文青与愤青于一身的韩琦就代表老百姓提出了一个问题：无力承担高额的摊位或铺面租赁费用的人如何生存呢？但宋朝是有摊贩经济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是陆游写的。欧阳修也写过《卖油翁》，卖油翁不仅走街串巷地卖油，即使碰上了陈康肃公这样的官僚也不怵，甚至还要教训、指点一二。但请注意这是在深巷或家圃前，不是在繁华闹市。在成都春熙路上撸串、在重庆解放碑下吃火锅、在长沙黄兴路吃臭豆腐、在武汉汉正街挑热干面，在上海南京路吃春卷，在北京长安街喝豆汁如何？恐有不妥。

究竟是大都市的高端、大气、上档次重要还是与民方便的烟火气要紧呢？这究竟是后疫情时代的权宜之计还是一种制度上的长久改变？就目前所处的后疫情时代来说，当然是民生为要。但要一直这样烟熏火燎下去吗？

我以为这是权宜之计，且必须加强管理。可以通过改变城管人员的工作方向来完成。以前城管与摊贩形同猫与老鼠，城管追、赶，摊贩躲、逃，水火不容，不共戴天。可不可变成鱼与水的关系呢？最好城管个个都能变成为大禹，因势利导，相互维系，合作共生。一管就死，一放就乱，是两个极端，皆不可取。

什么需要管呢？首先：哪些地域可以摆摊？哪些时间段可以出摊？什么时候必须收活路儿？否则，如果你恰是路边住户，春夏秋冬、一晚到亮都有人在你楼下喝夜啤酒、摆龙门阵，估计要发酒疯就是你啦！其次，哪些种类的摊贩可以摆也必须确定。否则，有人路边卖棺材、租冰棺得行不嘛？路边理发、掏耳朵、拔牙还勉强可以接受，按摩、桑拿呢？

如果有机会去成都街头走一走，我只想去武侯祠吊古，去宽窄巷子吃食，我可不愿去春熙路撸串，它会把香水味驱逐出境的，那里只适合干逛不花钱、装逼、耍酷、吊膀子、玩干瞪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