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烟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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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亲

的

烟

筒

作者／清寒

       云霞早上，晴空万里，推开窗，对着满天朝霞发呆。生命是爬山虎的脚，从墙脚到墙头。生活是父亲的烟，将痛苦吸进肺里，埋入身体，吐出潇洒。成长是父亲手里的烟筒，从青涩到沉默，任由时间爬满筒身，留下斑驳。

       打来一盆清晨的水，双手轻捧，看着这清凉的水，这使我想到我的父亲。渴望长大的孩子，总在成熟后追悔当年的铿锵誓言。多年前站在父亲身后，对全世界嗤之以鼻，那时候的父亲满怀斗志，坚忍、挺拔，像极了老屋背后野园里的那棵青衫，那是一棵青衫，一棵生长在野园里的青衫，周围几十里没有比它更高的树了。曾和母亲到离家很远的地里劳作，休息时啃着用针叶松枯枝烧熟的洋芋，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惊奇发现那棵青衫是如此的挺拔、高耸。在离家很远的地方竟然能看到那棵青衫树，这让我很是得意了些许起来。

       青衫依旧在，只是几度夕阳红，过了些年月，很久方得回家小住一段时间。野园里杂草丛生，荆棘密布，偶尔唤起野园游玩的兴致也被这些个野蛮的家伙刺破了。野园是我们兄妹玩闹的场所，而烟筒则是父亲岁月的消遣。不知从何时起，父亲夹在手指间的烟，转移到了木制的、金属的或竹制的烟筒的嘴上，父亲有着多根烟筒，木制的筒身上刻了些图案，涂抹了些许淡红或淡黄色的颜色，筒高不一，大多于六十厘米至九十厘米之间，竹制的和金属制成的就较为单调了，统一的淡银的颜色，并无刻画雕镂，但要轻便许多，耐用许多。我喜欢那些刻了些许图案的木制的烟筒，只是父亲在用坏了几根后就不常用了，金属制成的烟筒是父亲后来常用的抽烟神器。

       这些烟筒，构造简单，仅分为筒身和烟嘴。使用极为简单，父亲使用前大多时候叫我们兄妹寻来，盖因父亲每次都是随手放置，并无固定位置。这就不得不发挥我们兄妹跑腿的作用了，大家嘴里嘟囔着什么，但找寻烟筒的任务却绝不敢忘却的。从水缸里舀来一瓢水，慢慢倒进烟筒里，待水没了烟嘴插入筒身大部分而又不至水从烟嘴溢出，或是直接对准筒口用力吸试，待听到回声而又不至费力方是水量刚好。父亲拿到手里，先是吸试一下，看水是否够量，然后再将香烟的滤嘴部分掐掉，随后将之放到烟嘴里固定好，这时就可以用打火机火蓝色的焰点燃烟丝，然后用力一吸，只听得筒身里水生哗然，烟丝泛着小火光，将自己燃烧，烟雾也就经过水的浸染而慢慢悠悠晃出筒口，父亲则用他最为舒服的表情来评判这口香烟的价值意义。

       父亲有着这么一根小烟筒，一根可以伸缩的金属制成的烟筒，它总是随着父亲走南闯北，上山下海，它对父亲的不离不弃也成功赢得了我们对它的尊重，每次父亲出远门，我都得将它沥干了水，然后压缩它的身体，待它缩小至原来的三分之一将它拿给父亲放在背包里。不过父亲的烟筒啊，总是在不经意间碰到，而那些筒里截留过滤了太多的烟雾而沉寂发酵起来，碰到后流了一地的酸酸的臭臭的辣辣的混着死水的怪味。这时母亲便要唠叨埋怨起来，但又很自然的拾起烟筒，扫去这一地的烟水。很多候，我们围坐一堂，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但只要是听到哐啷一声响起，我们都会不约而同的四下寻找，谁不小心碰倒了父亲的烟筒，然后迅速将拾起烟筒，双手合提出门，将筒里的水倒掉，然后找来扫帚，木拖将其烟水扫净，只是，这味确实要很久才能消散的了。

      近些年月，父亲上了年纪，时常咳嗽，我们便劝父亲戒了这烟，父亲眉头一皱，用力吸一口烟筒，缓缓说到，酒可以戒，但烟是戒不了，就好这一口，岂是说戒就戒得了。我们也就沉默不说话了，打那以后我们没叫父亲直接戒了这口烟，只是叫他少抽一点。只是啊，后来父亲终是渐渐远离了烟筒，很久才会吸一次，父亲的烟越发抽的少了，坚毅的脸庞上笑容也渐少了，父亲总说年纪大了，老了，其实我们都知道，父亲才不是因为年纪呢，只是我们都没有说出口，沉默在此刻就像是烟筒里溜出的烟雾沾着水汽沉重了许多。

作者介绍：清寒，学生，文学爱好者。

THE END

焚

诗

煮

酒

作者｜清寒

排版设计｜焚诗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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