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石子被热水浸湿了,一只保温瓶立在花坛旁的座椅上冒着热气,它的旁边坐着一个老头,与滚滚热气形成对比的是他的静止,他的眼睛与其说是看着前方,不如说是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浓重的眼袋仿佛是热气球一般的眼珠下坠置的重物,要不是这眼袋,他的眼神也许可以抵达月球的背面。一个老头静静地坐着,只要他不批判,不过分表现他年轻时不敢表现出的勇敢,他就会显得庄严肃穆。但是保温瓶旁边的老头忘记了修剪鼻毛,所以他看起来略显温和,由于左右鼻孔的鼻毛不对称,又看起来相当亲切和滑稽,以至于一条野狗窜到他旁边,也可以专心嗅地上的石头,而不会担心有什么危险发生。
第二天,野狗带来了它的伙伴,那是另一只小狗,洗得干干净净的,显然不是什么野狗,而是一只备受宠爱的梗犬。它在老头旁边嗅来嗅去的,似乎在找昨天那只野狗的踪迹,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抱起这只可爱的小梗犬,用手弄乱它头上的毛发,这样乱蓬蓬的毛发使它看起来和前一天的小野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身上少了许多脏污以外。年轻人抱起梗犬给老头看,可是老头的眼睛没有动一下,他依旧直勾勾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不管年轻人怎么问他话,他都没有回答。年轻人觉得他傻了,不可能知道任何事情,他放下手里的小狗,对着丧失了语言功能的老头象征性地说了句谢谢,并友好地请求老头帮忙留意,他等着老头做出反应,然后他脸红了,觉得自己蠢透了,不知怎的他又一边脸红一边顺着老头眼神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他尴尬地转身想要赶快离开这里,他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可爱的小梗犬,他赶快回来,抱起了正在嗅舔石子的小梗犬,然后迅速离开,步入了永远也找不到野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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