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400

Fran的骰子落到桌子上，转动，我听到它摩擦桌面的声响越来越大，速度在流失，一个代表意义的点数，围绕着一个数字词汇和其背后的隐喻，即将降临。

我在半梦半醒中听见手机的震动，按接听键，那不是Fran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他在电话那头告诉我，我住的地方某处在漏水，已经漏了一夜了，他急促地说，很抱歉打扰我睡觉，原来我刚刚在睡觉，我以为自己还在赌博，Fran的点数决定我在图纸上的位置，如果我走完旅程，就可以靠骰子一掷，给Fran一个下马威。

电话里的男人建议我去看看房间的下水管道，我穿好短裤，赤裸着上身来到阳台，检查洗衣机排水管道，厨房盥洗台的排水管道，还有厕所地漏，哪里都很干燥，但是因为长期无人打扫，沾满了干燥的尘污，我用手一摸，弄得满手都是。

“没有什么地方漏水，您是不是弄错了？”

“房东夜里就打电话，说漏了一夜。”

我和电话里的男人定好时间，大约过了半小时，他敲响了我的门。

“请进，您看看吧。”

男人走进来，像我一样把可能漏水的地方检察一遍，他还打了一个电话，说话声音很小，不知道是给谁，我想会不会是Fran，说道Fran，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样，在梦里我们只是赌，没有交流，他的脸藏在阴影里，他的身体藏在阴影一样的衣服里，根本看不清款式，只有他的手是露在外面的，那手属实苍白，还有一点肥胖。

男人没有发现漏水的地方，他跑到楼下，又回来，他跟我说：

“奇怪了，邻居根本就没有给房东打过电话，也没有发现哪漏水。”

“您问过邻居了？”

“刚敲门问过。”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房东上了年纪，糊涂了？”

男人走后，我躺回床上，打算问Fran是不是他搞的鬼，是不是他在图纸上做了什么手脚，但是我没能再见到Fran，我见到的是大象，还有在一座眺望塔上碰见的老邻居，他警告我要保持住瓦片，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然后我又醒了，我还是能想起Fran和他最后掷出的骰子，它一直在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