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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新传》读书笔记(15):北归——浮云世事改,孤月此心明

《苏东坡新传》第十四章“北归”共62页。本章讲述了苏轼离开儋州(今海南)到永州赴任,北归中原,途中去世的经历。阅读时间2小时左右,记读书笔记2200余字。

1.对苏轼赶尽杀绝的章惇罢相贬官,得力于苏轼当年南迁途中结识的两位泛泛之交,可见人间自有公道在,苏轼的魅力让每个结交过他的朋友都念念不忘

2.秦观急病死于滕州,苏轼闻噩耗后两日食不下咽,悲痛不已,少游是个多情种子落拓的宦途,飘泊的生涯,哀伤的恋情,不断折磨着他,使他变为一个伤心厌世的词人。秦观文采出众,有《鹊桥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名句流传后世。苏轼最喜欢秦观的这首《踏莎行·郴州旅舍》:



《踏莎行·郴州旅舍》

雾失楼台,

月迷津渡,

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

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

鱼传尺素,

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

为谁流下潇湘去。



苏轼深为此词感动,尤爱后阕末尾两句,将它写在扇子上,缀以悼辞:“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高山流水之悲,干载而下”。

3.苏轼历劫归来,最大的庆幸,是他平生一片刚直的孤忠,而今大白于世,一切诬蔑和猜忌的浮云已经吹散,则天上一轮孤月,也当为人所共见了。作诗有“浮云世事改,孤月此心明”之句。

4.苏轼在广州与苏迈、苏迨及众子孙团聚,与友人和当地官员宴饮,题六榕寺,途中得圣旨,复朝奉郎,提举成都玉局观,在外州军,任便居住,于是再改行程,拟王宜兴或许昌居住。在虔州水涨不能通行,寄居于此,却每天携带药囊去赠药,为当地人题诗、写字。

5.苏辙一再托朋友来劝说兄长同归许昌,苏轼不忍拂违弟弟的好意,答应前往。途经南京金山寺,题画像诗:“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6.朝中巨变,曾布专权,苏轼打消去许昌的计划,决定长居常州。与书苏辙,安排在河南郏县苏辙自用地辟苏氏墓园,死后将葬此处。

7.苏轼北归途中,民间舆论认为其德高望重,当复出政坛为相。政敌章惇之子章援本为苏轼门生,担心苏轼会报复。写了长函致苏轼,表达自己的心情,苏轼回函,并没有仇视,还非常同情章家父子的遭遇,一点也不想章惇百计陷害的恶毒、也不在意章援对于师门的忽视,仍然认他们一个是多年的老友,一个是得意的门生。苏轼以德报怨,豁达的心胸,大部分人都难以企及。

8.苏轼北归途中,一路奔波饮宴,舟车劳顿,身体健康受损,中暑病倒。幼子苏过日夜照看,片刻不离,苏轼自知难以痊愈,将后事托付给好友钱世雄。对世雄道:“万里生还,不料要以后事托你了。只是我与子由,自从贬往海南,就不得再见一面。倘若从此永诀,此痛难堪,其余都无所谓……我前在海外,写得《易》《书》《论语》三部书稿,今天想要全部托付给你,希望不要拿给别人看。三十年后,会有知者。”

9.苏轼病体稍微好转,手书径山寺长老维琳和尚道别:“某岭海万里不死,而归宿田里,遂有不起之忧,岂非命也!夫然,死生亦细故尔,无足道者…”。苏轼作此书时,虽已自知不起,但他心里非常平静,觉得一人,怎么样个死法都无所谓,重要者是活着的时候,究竟是怎么个活法,此即庄子所说的“善吾生,所以善吾死也”。苏轼一生,仰不愧于,俯不怍于地,且已竭尽一切,善事其生,所以他才能坦然写道:“死生亦细故尔!”

10.苏轼病重,嘱咐儿子:“吾生无恶,死必不坠……至时,慎毋哭泣,让我坦然化去。”苏轼弥留之际,维琳长老叩耳大声曰:“端明宜勿忘西方。”苏轼曰:“西方不无,但个里着力不得。”好友钱世雄也在他耳边道:“固先生平时践履,至此更需着力。”苏轼答曰:“着力即差。”

11.公元1101年,苏轼在常州去世,第二年葬于河南郏县,与第二任妻子王闰之合葬。苏辙为兄长撰写墓志铭。

12.苏轼逝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国,浙西、淮南、京东、河北等,都是他曾经留下“甘棠遗爱”的地方,老百姓们哀悼这个肯替他们说话、能替他们做事的好官,奔走相告,嗟叹出涕。秦陇楚粤之间,只要是苏轼生前曾经到过的地方,大家觉得和他有那么一份渊源、一份情缘存在,同声痛惜。文教界所受的冲击,更大。士人们邀约同道,私祭于家。不顾官府的压迫,举行了种种祭奠活动。

13.苏轼自论作文,有曰:“某平生无快意事,惟作文章,意之所到,则笔力曲折,无不尽意。自谓世间乐事,无逾此者。”反思自己写文,往往词不达意、力不从心,不能尽情抒怀,实在是因为读书太少,天赋不足,且阅历匮乏之故。

14.苏轼一生接在祸患之中,子孙收到连累,三子未得大用。苏氏门人也收到牵连,屡遭迫害。思想先驱者,生前都要遭受现实社会的迫害,古今中外,几乎没有例外。

15.蔡京拜相后,宋徽宗诏毁东坡文集、传说、墨迹、碑铭等,但在民间却愈禁愈流行,文人墨客对苏轼的崇拜也更加热烈。后靖康年,金人围困京师,知名索取《东坡文集》和《资治通鉴》。政治权力,看似挟有雷霆万钧之势,神圣不可侵犯,其实,邪恶的政权常在真正的民意之前,战栗颓败。

16.宋孝宗爱好苏轼的诗文,以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却能挪出时间来精读苏轼卷铁不少的全部著作,已经难得,又甚敬重他的高风亮节,欣赏他的才华之气。乾道六年(1170)以知眉州的何者仲之请,赐谥文忠。复又感念苏轼生平“经纶不究于生前”的寂寞,决然要“议论常公于身后”,再崇赠太师;九年(1173)复诏有司重刊《东坡全集),御笔亲撰序赞,异于集前,书赐轼之曾孙苏峤。这时候,距苏轼之逝,已七十多年。

17.苏轼最后的仕历是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守礼部尚书;谪后,复朝奉郎、提举成都玉局观。墓志说:“公自元祐以来,未尝以岁课乞迁,故官止于此。”勋上轻车都尉,封武功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著作有《易传》九卷、《书传》十三卷、《论语说》五卷,《东坡集》四十卷、《后集》二十卷,《奏议》十五卷、《内制》十卷、《外制》三卷,《和陶诗》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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