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啦
想吃这时节山里最鲜的美味?你得争分夺秒,并付出一些耐心。
我确定这话没毛病。
因为今天讲的是春笋两吃。此处特指孟宗竹(也即俗称的“毛竹”)的笋,湖州方言“毛笋”是也。
都说春笋很鲜。确实,它里头有着大量的谷氨酸和天门冬氨酸,并且还是蔬菜里为数不多的蛋白质大户(含量占春笋干物质的32%左右),不鲜才怪呢!
但它的鲜与香菇、海带、生抽又不尽相同,还有很多人并不接受它的鲜。深究起来,这鲜味还掺杂着一些怪味——其中一定另有奥妙。
有人形容这种怪味为涩,其实并不确切。因为它与菠菜、柿子等草酸大户的标志性涩味并不同。当我们在咀嚼生柿子时,舌头的半部会有发干、皱缩之感。此为涩。
而笋的怪味产生作用的部位是在喉咙口,并且不是发干,反倒有点像有根小小的狗尾草在那儿挠啊挠。
因此,我们这里把它形容成“仙”——在湖州话里代表“痒”的意思。
巧的是,仙与鲜同音。想来我们的祖先就已经发现了两者之间的微妙联系,“通感”手法用得好!
其实,这种怪味的来源要归因于另一种不常见的物质:氰化合物!
是不是有点怕怕?
哈哈,这倒大可不必。“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的春笋正有一大好处可供利用——耐煮——长时间加热也不改其饱满、爽脆的质地。并且经沸水长时间汆烫后,里头的氰化合物含量就可大大降低了。
笋的风味里还含有一种罕见的近似于谷仓的味道——甲酚之功;另外还带点面包香,来自于单纯的硫化物(甲硫丙醛、二甲基硫)。毕竟,笋是禾本科出品,带点粮食味道方显其本色呀!
吃腻了之前囤积的冰箱菜后,我寻思着好好做道时令菜安抚一下自己的嘴和胃,于是又拿出《蔬菜教室(春夏篇)》去寻找灵感。当你想精耕细作一道菜时,参考日本人的做法,基本不会失望。
随手一翻,正好是竹笋的做法。我心念一动就拜托起了大先生:“今天帮我买只大春笋吧!”(我和他分工明确,在做吃的这件事上遵循着男主外、女主内之道!)
拜托完之后,我又说了“买笋三项原则”:
顶部没有缝隙,也没有变成绿色。
外皮有光泽,不过分干燥。
底部的小疙瘩没有变成紫色。
大先生笑我纸上谈兵。我才不肯承认呢,我这是“秀才不出门,便知菜场事”。
家里离菜场近,不多会儿,他就回来交了差。不过据他说,菜场里毛笋还不多。我验收了一下,勉强合格!
马上动手,要知道春笋的好坏取决于新鲜程度。买的时候选好,买回家后当天就加工,是保留其风味的关键所在。再过几天笋的纤维就会越来越多——老啦。不过那时候的笋加上黄豆,浓酱重糖地炖一锅,再晒干,也是很美味的小吃,
那么,今天我究竟做了什么春笋料理呢?
参考书里的做法,我先将笋去掉最外层的老壳,保留了两三层壳,用一大锅水,加一小把米和几根干红辣椒(书里是米糠加辣椒,据说是为了去除怪味。但我没有米糠,就用大米取而代之吧),大火煮开后,又小火煮了近半小时,直到用筷子能轻松戳入笋的底部。然后捞起放凉后,剥去剩余的笋壳,将肉一切为二,上部纵向剖为六根,用油炸了一下,略焦黄即捞起控油,撒少许盐即可吃。
下部切成小丁,再取一块五花酱肉(或咸肉)也切成丁,与大米同时下锅,煮了一锅春笋酱肉饭。煮好开锅,米香、笋香、肉香四溢。拌匀盛起,泛着油光的饭粒略带酱色。
好吃吗?还用说吗?!炸笋尖极其柔嫩,饭里的笋丁是那种嫩嫩的脆,两者的怪“仙”味都大大降低了。吃起来有近似于笋罐头的口感了(我一直觉得笋罐头要比自己做的好吃太多)。原来我还担心预先煮的那一小时会破坏笋的品质,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
参考文献:
1.《食物与厨艺:蔬·果·香料·谷物卷》
2.《蔬菜教室 春夏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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