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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大米

半楼人事之四(2019年2月14日星期四)

                  也许是大米

​大地因为春天而走火入魔。
你说什么魔话?
过去的画面,多是飘浮在空中的,时有时无,心里不踏实。
想歇在泥土里?
应该说是长在泥土里!
我弄明白了,你说关注现实生活不就完了吗?像“从明天起”那样唱的活着。看来,还真有点后遗症。
以前都是“从半楼出发”,现在当是“向半楼出发”,这叫“回防”。
是的,活着重要,怎样活着,一样的重要。
你怎么老是习惯下批语,是不是老师的职业病?就不能开放些吗?
这个我接受。当下这个叫做“晒”,用老话说叫“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 ”。
不过,有时候,晒在太阳光下面的,也可能是皮子,里子什么样,难以看透。这个你信吗?
你还别说,这种情况真有。唉,你看,就拿老师这行当评职称来说,有些晒出来的,就是真实存在的,管用,能算分。但实际呢,论文啦专著啦,可能没有一个字是他的,然而——著作权属于他,却是板上钉钉——实打实的。我觉着,存在与合理的关系,只能依靠语境分析而定。
又要给我上课?咱不扯这个淡了。嗯——你还记得大米吧?
大米?是人?
对,咱半楼的,还记得她的模样吧?
模糊。她不是离开半楼了吗?有二十年了?
差不多,我也不是知道的多具体,只能说是有点印象。
靠,有点印象?印象还是“点”,你能晒个毛?
是有点冒险,对能否达到预定的目标,我心里真的没底。大米的以前我一无所知,近二十年的大米更是见不到一丝痕迹,她住在半楼那十来年,我和你也不是一直在村里……
怎么,要退?我还真的和你说清,省得你以后嫌我不提醒你。
你吓唬我?说吧,我肯定认真对待,无论在理不在理。你知我的,狂,并相当谦虚。
呵呵,暂且信你。你说到了目标,是不是主题先行?这么低级的错误,你是不会犯的,当然这也要一分为二地看;要是讲故事,现在的确都在追求故事性,越是凡人的故事,越有吸引力。至于怎么讲故事,现在似乎不大在意,其实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你把故事讲出来,大家喜欢看,基本上意味着故事的成功。我的意思是想问你:为什么会是大米?
只是偶尔想起,也许是年龄大了,更喜欢怀旧?为什么不能是大米这个人?
是的,请注意“这个人”的说法,在你脑袋里,大米还未成为作品的人物而存在。将来,她会是怎么样的“人物”,这才是重点,这点只有借助故事呈现吧。目前,你有没有大米这个人物的故事素材?故事的新奇度有多少?你先说清这些,我再往下说。
你伤着我了,我得抽支烟疗伤。我记得大米刚从东北回半楼的时候,也抽烟的。
这也算一个细节吗?听说东北女人抽烟的不少,咱村抽烟的而且没去过东北的女人,还是有几个的。你这细节能引发出什么问题,里面有故事?
没有。唉,我说,你别跟课堂上肢解课文那样行不行?我跟你说,大米回到半楼,一般情况就不抽烟了!这么处理,可以看出大米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极强。
继续。你不会解释大米为什么不再抽烟,是吧?可以。继续。
让大米成为一篇小说的主要人物,为何能想起她,的确是有些意外。说与过年有关,也是能说得过去的。大米虽然归到粗粮范围,同地瓜、棒子、高粱放在一起,我们还是会争抢米饭。小时候,盼过年,其实和能吃到米饭喝到大米汤有着些割舍不断的关系。
吃喝,生存第一大事。咱们晚生了几年,还是幸运的。那时候,谁要是吃一次大米,能谝上天。我猜,你是想把吃喝平常事当作引子,嗯——这也没什么稀罕的!若是只是这语境,或者可以寓言式的,把沉重分解在无奈的嬉笑里面。接着讲你的“吃喝”!
大米,为什么取名大米,村里人还是有问过的,但我没听说过。我就给她虚构了一个理由。那应当是大米娘的事。大米娘生大米时难产,从家里用毛驴拉的地排车,到乡卫生所,再到县城的医院。就这样,大米成了她村里第一个在县城医院降生的孩子。这一番折腾,大米表现得极其耐心,没在半路上闹着慌慌从娘胎里往外挤,到了医院,竟然能顺产了。大米的爹高兴,一天三顿饭,都买了大米粥。大米娘第一次喝上了大米粥,和男人一合计,就给闺女起名叫大米。
没大名吗?你知道大米姓吗?真稀奇,一个庄子住着,十来年不知大米姓甚名谁。
别说你,大米刚回到半楼,哪个月不上我家烙煎饼,我只听别人称呼她“高昆娘、高朋娘”的,村里大人也没有喊她“大米”的,我也是按老辈传下来的关系,叫她二婶子。
我想起来了,以前我没结婚前,村里还有人叫我的小名,结婚后,就不喊了。我还纳闷,后来问长辈才知道,这是一个不成文的俗规。这是不是也是文化?隐性的乡村文化,老树、老井、老桥什么的不说了,那些子吃喝里的小东西,都是特有味道的。以前没感觉到,现在有感觉了,是不是人要老的征兆?
再说说,我们要撞出火花了。我更是这种感觉,说是怀旧吧,表面上看如此,其实在咱们的心里,不管半楼的过去与现在如何,我们珍视的是那些能引起我们回忆的点点滴滴。很远,又很近,模糊,又真切。哦,扯远了。比如,大米这个人,这个特别的女人,怎么概括她的特点,真有点难,至少给人一个完整的形象吧。
你不说“特别”了吗?特别在何处?你讲清楚就行了。再说,这完整性,不是大米这一个人物能实现的。你一个人的视角——关键是你了解多少!半楼人怎么看?有年纪的、同龄的,还有更年轻的看法估计都有差别。你说的“特别”,该不会是全村的女人只有大米一个女人“走了又回来了,回来又走了”吧?嗯,想想也是,印象中,大米应该是她家庭的决策者和第一行动者,她去东北时候,估计咱都还不记事,过去咱就不提了;在半楼十年、闯荡彭城这两段,真能说是特别特别“特别”。不过 ,咱别只顾着概括下结论了,铭记你是讲故事的,要有细节。
伙计,我这样想,无论大米特别还是不特别,我都不能昨个“全能者”,我当是“旁观者”。一开始我是琢磨着以散文的形式记录这么个半楼人的,老觉着那样我个人的色彩过于浓,而我同她的活动环境并不相融,我无法得知大米的内心,也不知道村里人内心的真实看法,叙述起来必然不够自然,我所要的半楼味道可能会变质。
你这么说,就有些难了。刚才还说特别,怎么这会儿就感觉大米的事儿,太普遍了,早让人写过多少遍了。但是,你提到的“半楼味道”是个亮点,你也不妨借大米这个人物,重点表现“看客”——就是半楼人的心理。当然,我说的归我说的,嘴上打起仗来我在行,让我写,绝对是白搭。供支烟,说不定我还能想起些料,给你的作品添几棒子硬菜。
唉,你有没有这种感觉,过去看似让人惊奇的事物,现在看起来却稀松平常了,相反的,过去觉着无所谓的,现在竟感觉非常了不起?可能的原因,一是年龄小,认识太浅薄,二是看问题只看现象。至于为什么是这样,没有深入分析的过程。这一点,和读书差不多。你说呢?
所以,你要把现象的东西选好并摆放好,才能吸引人。我们都是凡人,就我们半楼村二百多口人来说,每个人的路子,没什么奇怪的,在大背景中,自然平淡;能数出来的不同,只是看日子过得咋样论的。我记得大米刚回半楼时,一家四口人而已,借本家侄子的三间瓦房住的,什么也没有,孩子都睡地铺,那会还睡地铺的,全村也就他一家吧。有人说,她带钱回来就够了。村里有去过东北的,待上一两年就回来了,没见发什么财。大米人有心计,深藏不露?一两年后,你可能忘了,咱俩还一块去过他们家,那像个家样?不过,也难说,她男人家的侄媳妇收了房租,还是成天找她的茬。村里人私下里说,她那侄媳妇之所以闹事,是嫌大米给的好处少,也就是说大米手上有钱。
毕竟杂东北待了十几年,你说没撇什么,真难以让人相信。
你小子怎么连这个都记得?真的假的?类似这种情况,在乡村是不是个普遍的事?大米能忍住,也是不简单了。估计她也不想让半楼人看笑话,即便是她的理,最终还是她的不是。她那个侄媳妇,也不是个人,眼里只有利,她娘家爹娘都觉得丢人。对了,扯了半天大米的事,忘了大米的对象。叫——高——高什么来?长得不多高,瘦瘦的,不大好说话,挺实在的,都说他不嘈不坏,就是头老是朝左边斜着。想起来了,不过是他的外号,歪巴头!对,就着名号!村里老人讲,他小时候就有这名了。也真是怪事,记忆里还真没几次接触到他的名字,却记着外号。当然,有个外号能让人记住了,也是不容易。歪巴头去世十多年了吧。我印象比较深的是他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大米当家,他只负责干活吃饭。在他身上,有什么好挖的吗?关于他的事,还真没留下任何痕迹。
你不说外号,我也想不起来老高……真的来,也没有什么言语留下,哪怕好玩好笑的。这一个更加真实的模糊存在,或许可以说性格特征模糊就是他的鲜明形象——这么解释可以吗,不忽悠人吧?因此。你绝不能把他弄得多明细,模糊,一定得模糊。你的明白?
就如同隔着雨窗看人,看的是雨,还是人?人与雨,谁远谁近,也许二者是互换的,互为背景。我以为,先这么写下去,写完再感觉吧!当然,你说的也对,歪巴头的极其普通,正能显示出大米的特别。你看,大米回到半楼,村里就分了几亩地给她家,不到三年,自己又盖好了了房子,安排两儿子上中学小学;她看种菜挣钱,就学种西红柿、黄瓜。我记得那时村里头能种菜卖的,就三四家吧。赶早集,骑自行车,一带两大筐子,称菜,算账。大米,绝对得能干的女人。能干意味着什么?体力好,有头脑,能吃苦,想过好日子,这些缺一不可。
打住!是否可以这样认为,大米是个不太安分的女人?要是安分,就不会折腾,若是头脑太好用,就会不停地折腾。我觉着我这话有一定道理。说大米能干,是低层次的评价,应该说有追求,在高一级,那叫与时俱进。你品品这个人吧!慢着,别琢磨大米有多伟大了。我说,你要是这么写,有个屁看头!
有看头是什么概念?猎奇的?感人的?每个人的“有看头”都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猎奇可能是暂时的新鲜感,感人的可能是奇特的,也许是平凡的。故事!故事!知道吗?我讲个大米的事吧,别问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我自己瞎想出来的,至少让人感到轻松,现实已经把人压得哼哼的,哪怕是万分沉重的东西,也想法讲得好玩些。
荒诞?
能讲出荒诞,尤其好!你不觉得是这么个理吗?
你讲。我是个优秀的听者。
我要说的这个事,发生在大米身上,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我知道这事儿也得快三十年了,我保证从没跟第二个人聊过,也就是说,你,是第一个。那是大米回半楼的第二年吧,冬天的一个星期天上午。我怎么记得如此清楚,那会我在镇上上中学,一个星期回家一次,每次要备上六天的煎饼,我母亲为了让我吃上新煎饼,每个星期天都烙煎饼,每次都有邻居凑鏊子接着烙,也有滚瓜干煎饼的。大冬天的,妇女们不像现在有好多活干,除了地里的活没有可干的,只在家忙活。烙不烙煎饼,无所谓,鏊子窝暖和,要不拿几块地瓜,埋进鏊子底的灰窝里,烤出来的,喷喷香。你也肯定吃过,不知多少回。吃着拉着,也不觉着累。那天上午,有四五个老娘们在我家,边烙煎饼,边东扯西扯。大米打煎饼糊子来得时候,大约是十点左右。我和我母亲去半楼后边的打面坊打糊子了,那会用扁担挑了两只桶,去时桶里没加水,轻得我还能挑动,回来时,已是满满两桶,只好母亲挑,有时我也挑着走几步。进家我就去看电视了。我家的电视秋后才买回来,对了是“百合花”牌子的,黑白的。鏊子窝里,叽叽喳喳,嘻嘻哈哈。我听了听,是大米在说:真的!我当是只是好奇,什么真的假的?大米似乎在压低声说,神神道道的劲头吧。“真的不一样!”俺不知道一样不一样。另外几个老少媳妇都这么说。有个人问:你见过不一样的?“当然见过,不然我能这样说!”接着,一阵哈哈哈的大笑。你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东西吗?当时,我弄明白后我都觉得臊得慌,都不敢再听下去,我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猜猜,猜不着的!大米在说男人裆部的那个。你说大米是不是个特别的女人?
我去!你说的还真把我惊着了,你能听到这话,在三十年前,在咱们半楼村,你真称得上是幸运者。听你讲的,大米好像很骄傲的。那他老公歪巴头干么去了?难道他才是最聪明的?过去的事儿,在遥远的东三省,也许纯粹是胡扯玩的。呵呵呵!怪不得那会儿村里人背后嘀咕,嘀咕大米两个儿子长相不一样,大米两口子都黑不溜秋,她二儿子白得发亮。现在想想,尤其那老二,根本没他爹什么痕迹,难道是印证?但事实呢,谁也不清楚。嗯——悬疑!如果我写进来,最妙的是保存这个疑问,说不清最好。你以为呢?
我不发表这方面的意见了,随你便吧。你且听着,就当个笑话。大米在半楼十来年,好像没留下什么轰动的事儿。设想她是个不守本分的女人,在老家,接触的都是乡里乡亲的,离她娘家也不算远,可能收敛了,或者改性了。不行,想这些太累,说得简单些,也更真诚些,你内心里面,渴望的是对半楼——你所记忆的村庄的记忆,并使之如同一幅幅会动的画面,来满足你个人自私的需要。喂,我突然悟到了,或许我们跟老家半楼的感情,带有文化的意味,而不是因为生活。特别是最近几年,村庄的变迁,人在你努力挣脱与老家的牵扯。我们与半楼的关系,虽然离开了,却又有着不少的关系,好似与自己远了,有忍不住想进去,其实想进入的是过去的那个半楼……
咦?怎么不说了?挺好的,把我说进去了,我想到了一个词:原风景。比如西头三麻子家的枣树,秃子叔门前的水井,社屋大院,我家的大黄狗,地间小路边的节骨草、酸泡、鬼葛针、荻谷根什么的,也包括村里一个个逝去的、或正在逝去的人,大米也在其中。我们能讲述出来,是对自我的慰藉。
所以,你的调调与你的小说面对面的结果,虽然现在没看到,却不是不担心。假如太刻意追求它,可能会很不舒服。还是那句话,就看故事怎么讲出来。
那个吧,我讲讲大米的另一个秘密。你刚才说的是一句话,我呢,也只有讲一个身影。这事儿,除了大米自己或许她自己都已经忘净了,今天是头一回说出来。确切的时间是而是一年前的夏季,地点是庄东边的水库。暴雨后,天暴晴,热死个人。夜里,也没一丝风,月亮得快能看见书上的字儿了。我从院子里,被赶到东边去马山的路上,就在水库边,找了一块平整稍有坡度的干地儿,铺了张凉席子,躺下,又有蚊子歌唱进攻,路两边的棒子棵正往上窜个子。我一个人,竟没觉着害怕,连个过路的都没有,只有蛤蟆、蛐蛐的鸣叫。一开始,村头还有人影,还有说话声,后来,只能看见自己了。现在,这情景想都不敢想。躺着,硌得慌,热得汗头脚地冒出来。我就脱了大裤衩子,蹲在水库边一块半浸水的石头上,撩着凉爽的水去去热。在我第三次撩起水的时候,听见了脚步声。听到时,人已在我身后。因为月光,那人好像认出我了,就说话了:这么晚了,十二点多了,一个人不能下水,这可了不得。我也听出来是刘家庄的刘庆安,就是庄北磨面的老板。我拿裤衩子穿了,站起来,看着刘老板朝半楼村里去了。我只是奇怪:这么晚干么去的?看样子,是回面坊的。他走得不快,不想有什么事。我往东湖看,月光下,棒子地弥漫着白色的水汽,看不见个人影,不能久看,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看得时间一长,就会生出恐怖感,浑身就跟过电似的,麻煞的。可以说,事儿到这就没下文了。后半夜,天凉快一点,我就回家睡了。
这是大米的秘密?嘿嘿嘿!你小子便秘了,是不是?我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呢!后面肯定有下文,估计后面的事就不是你亲身经历的了,听谁说的?我怎么从没听村里人叨叨过?还有,那个姓刘的不是早就不在了吗?听说是得了病,那会去他那打面,就觉得他瘦得厉害。哦——大米和刘什么之间有插曲!
大米和刘庆安之间,到底有多少事,外人了解多少,谁也难以摸个实底。自从那夏夜里见过姓刘的之后,也就是一年半吧,就病死了。他跟大米的事,还是他村里的人拉出来的,他村里人怎么知道的,据说一天夜里,听到刘庆安和媳妇吵架了,听的人从话音里,听出刘庆安和大米好上了。刘庆安有什么,除了经营了十来年的面坊。大米呢,那会正忙着自家的菜园子。刘家庄的人说,刘庆安的钱,都让大米给哄去了。真有这事吗?,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刘庆安有多少钱,估计也多不哪去。刘庆安是傻子?钱那么好哄骗?谁不知道姓刘的是个生意经?如果是真的,大米和姓刘的睡在一块了,按理去推想,两个人一定会先商量好价钱。说钱让大米弄去了,大米也忒本事了吧。姓刘的对大米动了真心思?难以想象,可也不好说。刘家庄人的话,是不是传到大米耳朵里了,我不清楚。即使有人听到了,又怎么好意思当面说给大米。现在,我才明白,那年夏天的夜里,我在东湖水库边碰到刘庆安的原因,他本来可以少走两倍的路去找大米,却绕了个大圈子,若是直接走,要经过庄里,会碰到半楼人,大热天的不仅睡得晚,还都在家外边歇觉;大米家在半楼村的一角,在最外边,绕道东头去,谁也看不着。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这样似乎才能说得过去。
我同意你的猜测,毕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而且某些人的脑袋里,就会装这样的东西,比如你小子。哈哈哈!开玩笑的。我只是奇怪这些年来,咱半楼村那些碎嘴子们竟然能不提一字,也可能是忘掉了,也可能是怕惹出麻烦来,因为大米还好好地活着。这种事毕竟不是增脸面的功夫。记得去年清明节,大米和儿子回半楼给歪巴头上坟时,村里有些人说起了大米的现在,有句话很能堵人嘴,那就是“咱半楼有谁混得比大米强”。当然在这话前面,还有铺垫,即“别管人使什么法子,混得好才是硬道理”。虽然,这么说是不妥当的,还有个底线对不对。这一点,跟你们那个圈子一样,写手靠作品说话,无论吹手的抬轿的怎么表演,有多大的角儿给你装饰,真格有信服力的,最终还要看作品。大米现在混的样子,估计你我都不了解,在那个大城市里,怎样才算好,也许各有各的视角,各有各的标准。也许村里人怎么看大米是件更有意思的事件......
停停停——-你这段话,仿佛杂货店,信息量太大,跳跃度也大,容我消化消化。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我不是你说的那类写手,只是自我娱乐罢了,当然,也不想到了这个年龄写得太幼稚,至少得把近两万多个日子的沉淀露出来点吧;如果能有人对此冒出些子共鸣,想我必然是可以有点骄傲的。我有这样的心思,没什么毛病吧。不过还是有些矫情,东西还没写一个字呢,我就想这——还好就跟你一个小子说道了。其实,你提到的半楼的看法,你我跟半楼的哪个人聊过大米?约摸着还是咱俩人,要想摸清这一点,不是容易的事。还有,你也明白,你听到的可能是真话,却不一定是真心话。人情与人性搁那儿摆着呢!
你搞纪录片呢!记住,你要摆晒,陈列,弄出各种方式、姿势就行了。虽然我教了二十多年的学,却还不僵,不管你为了什么目的来写半楼或其他的什么,也不论你是个什么水平,总希望自己的文字,能有点存在的价值。什么叫有意义或者无意义,只要你敢想会想,都是一样的。一样话,两样说,无数样想。比如,我们俩都说,大米是个能人,九五年左右吧,她就出去打工了,应该是半楼村第一个离家外出打工的女人。村里人可能说她“折腾”,你看现在,人活着就几十年,能折腾的时候,就别闲着,要认真地折腾,趁年轻多折腾。因此,可以说大米的意识是与时俱进的,甚至是超前的。也许真格是超前了,就可能不被人理解,觉得她这老娘们有点疯。可只有大米能疯起来,人家有这个资本,什么罪都能受。其实,苦只是一段,靠得是脸皮的功夫。也可以说是不要脸皮的功夫。你瞧瞧,我说的这些子,差不多代表了一半以上村里人的看法,你就得动脑筋把这些自然地摆出来,至于你自己怎么看,可以是次要的。对了,我说的不是多么深入,毛皮而已,自觉着是不是太那个——那个幼稚了?哈哈哈——
听你这么笑,的确是够幼稚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或许是你表达得太书面化,又没有具体的语境,显得不够扎实。我想问你:大米出去那几年,你还在半楼住着,知道具体情况吧?大米怎么扎根在那座城市的?
这个嘛——我也是听村里人说,就像那个大米的侄媳妇说:大米是个神通广大的人;村长也说过:大米,那真是神通广大!看来,这“神通广大”的意味是“身子”特别的长啊!我猜想,之所以这么说,也许就因为大米是个女的,假如大米是个男人,在外面折腾几年,混得不管多么发达,也不管走什么路,都不会得到酸酸辣辣的说辞。我的意思你肯定明白。
这一节,如果我要写大米,定是要写进去,这是个关键,大米从此开始真正脱离了半楼村了。至于大米的经历,是不是要详细叙述,我还拿不定主意,而且全部的细节,只有想象才能可能再现。我想,这里边最好能有点有着不同的情境。
与众不同?你这么打算,真让我瞧不起你!类似的事,你能通过人物活动的细节,表现出人物的独特一面,那才叫“与众不同”!当然更为重要和危险的,这背后始终隐藏着一个你,你的半楼和你的半楼人,都明示着你的视角和心理颜色。说来说去,其实是你在说。
你一会儿说“要摆列”,一会儿说“写作者的存在”,你意思是这二者都不能丢开。单独一个产生作用,也并非坏事,我只担心自己的本事,有没有那个能耐掌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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