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暖春
她去了,刚过了四十七岁生日。瓜子脸,肤色较白,五官俊俏,穿着得体,是个气质优雅学历高的女人。
四年的乳腺癌肆虐地折磨着她,本就消瘦的她愈发的单薄,假发巧妙的掩饰了那已经掉完了浓密秀发的光头。
经历了劫难和猝变,她承住了嚣张的苦难,反而变得超然和从容。
遇到父老乡亲,她会停下来拉着手嘘寒问暖,见到小孩子,她眉角眼梢泛滥着喜欢,摸摸这个的头,拍拍那个的肩。她经常被娘家嫂子用电动车带着去逛涝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集市。
她脸上总是带着笑。以至于有人猜测道:她的病是不是好了?
终是熬不住了,她要回到那个总共回去不了多少次的偏僻山庄——她的婆婆家。硬生生地把泪憋回去,她紧紧地拥抱着母亲不肯放手:妈,你和我爸一定要把自己操心好,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然后挽着嫂子的胳膊:姐,我多么想把你叫声妈呀,你对我和娃太好了。
回到婆婆家的第三天,她便去了。死不瞑目,她有着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牵绊。
扼腕叹息她的薄命,有些人说起了她男人的薄情。缘于男人对她的娘家嫂子说,以后碰到合适的他会考虑的。
男人不经修饰的真话刺人鼻了,倒人胃口了,讨人嫌了,遭到了部分善良人的责怪。
试想想,在她患病的四年岁月里,那一千四百六十多个漫长的日子里,男人该会承受着何等不为人知的痛苦和熬煎。
情入心则伤,爱入心则疼。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被病魔所折磨男人该有着多么的心疼?多么的揪心?多么悲伤?却是多么的无力和无奈!
他既要照顾她,又要安慰孩子,还要瞒着两边的老人,尽管身心俱惫不堪还要上着那份丢不起的工作。
在她最后的日子里,频繁会碰到陪她走娘家的男人,明显的憔悴了许多,苍老了许多,他的表情看来即凄凉又坚强,令人反而担心起他。
他已经够不幸了。中年丧妻会成了他心里无法弥补的洞,一辈子都无法修复的疤。
我们谁也不能、也不该、也无权去指责他,他有权安排他的后半生,他必须学着告别过去,否则前方的路怎么也走不下去;想必是她多次叮嘱于男人,她走后,让他尽快找个能疼他,能包容孩子的好女人呢。那样的话他就不止于孤单,孩子也会有人替她操心,她才好安心。
愿她一路走好。
那里会没有病痛,会不会那里什么都没有?
李冰丽
暖春:原名李冰丽,西安市鄠邑区涝店镇人,知天命之年。不怨天,不忧人,不懈怠。打打麻将,唱唱秦腔,写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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