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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念念不忘

凌晨3:46分,紫儿的电脑屏幕还在亮着。今天是她的28岁生日,而回望这走过来的20几年,不禁五味杂陈。

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那行字,紫儿发呆着,记忆翻涌,上面写着:

“如果你回到十年前,你想让自己知道什么呢?”

1

紫儿和妈妈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或许也和她自己的家庭背景有一定的原因吧,在这个重组家庭里,紫儿看不到自己想要的公平,也只能让自己默默吞下那一次次想说的话。

父母对待自己和哥哥的方式,让她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感。她只想逃。是的,紫儿一直想离家出走。

这个家里,哪里会有她的容身之所呢。还不如自觉消失,省点功夫呢。

所以紫儿一直默默地发力,让自己的学业立于不败之地,为自己以后的出走留下一条路。

只是紫儿也知道,她一直对母亲的那种爱,是说不出来的一种牵绊,不止于血浓于水。但她同时也恨,恨母亲没有回应她的这份爱,让这份爱,硬生生地变成了恨。

终于,紫儿考上了好的大学,可以远走高飞。

在出发前一天,母亲语重心长地说了很多叮咛的话,紫儿发现,原来比恨更深的,是对母亲的思念和不舍。

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想念就在眼前的人。

2

到紫儿23岁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原因。

原因就是,在母亲和女儿的面前,永远横亘着一条河,那条河,是年龄,抑或,无法逾越的年龄之河。

父母和子女的年龄差别,使一方总会先于另一方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在母亲葬礼的时候,她哭了出来。母亲依旧睡着,那么恬静,只是,只是躺着的,不再是床。她多么想念母亲,但那份不舍,她永远都听不到了吧。

人生最大憾事,莫过于此。

每个人都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再见,却没想到,一转身,一辈子。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化为灰烬。无以言说,只能变成心里的一道缺。

甚至连“我和你还没完呢”都说不出来。

3

疯狂地工作,疯狂地让自己陷入癫狂的状态。

不疯魔不成活。

甚至有好几次,紫儿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她的眼里只有那些要处理的堆积如山的文件,成千上万的问题,还有突如其来的冲突。

紫儿已经成为了公司公认的“女超人”。

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去工作,甚至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去让自己的人生可以继续下去。

母亲已经走了,一切一切,都不再有意义。她做出来的成绩,已经没有人带着笑意夸奖;也没有人再批评她的不是,因为那个最关心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甚至在梦里,也追不到她的踪影。

每天两点一线,甚至起早贪黑,看不到太阳的照耀。

4

而明耀,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在新人介绍会上,明耀是最出众的一个新人,也是职位最高的新人。而同时,他也是紫儿的上司。

明耀的性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像太阳一般明耀闪烁,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他是大家的开心果,也是有威严的上司。甚至明耀是否单身,也列入了办公室讨论最为热烈的八卦话题之一。

紫儿一直无视这一切,因为对于她来说,解决问题更重要一点。因此她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光彩夺目,毫不逊色于比她资历还要久的老同事。

所以明耀很自然也就留意到了紫儿。一方面,他很满意紫儿的工作表现,另一方面,他也很惊讶地发现:紫儿除了工作,并没有自己的生活。

于是,找到一个工作任务没那么重的周末,明耀打电话让紫儿,让她和他一起去看场电影。

“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啊。”

“有个人陪好一点嘛,再说,买了两张票只去一个人好浪费啊。”

紫儿想了一下也对,“那好,那在哪里等?”

就这样,明耀用了同样的“套路”,让紫儿参加更多的活动,也更多地参与了自己更多的生活。

而在这个过程中,明耀深深地迷恋上了紫儿。

在工作外的她,是一个纯粹的、简单的女孩子,也正是这份简单,触动了在商战中一直摸爬滚打的明耀。

紫儿也觉得和明耀一起的时候,她自己会比较开心。

他会照顾她的情绪,会知道她闪烁不定的言语中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他懂她。

正是因为在对方身上找寻到某部分缺失的自己,他们彼此陪伴。

所以他们就这样自然地在一起了。

5

在4月的一个周末,明耀告诉紫儿,

“我明天要去出差呢。到20号回来。宝贝你要等我回来,给你补过生日。”

“不嘛不嘛。”

“宝贝乖,这是上面的安排。”明耀看到紫儿的眼神,心疼地抱着她。

但明耀并不知道紫儿心里想的事情。

紫儿的母亲也是在紫儿的生日前出差,也是说这样的话。谁知道,这一个诺言,被一场车祸而打破。

紫儿没有再多说,轻轻咬了咬唇后说,“好吧”。

6

紫儿定睛地看着门口。房间里并没有开灯。

在明耀不在的短短几天,紫儿每天都睡不踏实。不安的情绪笼罩着她,虽然她知道是她想太多,但是她没有办法不让自己不多想。

和母亲的回忆又再像海浪一样地铺天盖地地冲破了她的防线。眼睛里含着泪水的她,很害怕很害怕。她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明耀,明耀……”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感应到了她在哭,在紫儿叫着明耀的名字时,明耀竟然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门,出现在了紫儿的面前。

“怎么了,宝贝”,明耀看到紫儿泣不成声,吓坏了,一边帮她擦干眼泪,一边让她躺下休息。

“明耀,明耀……”,此时的紫儿,目光涣散,眼泪如散落的珍珠,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让明耀心疼万分。

明耀抱着紫儿的时候,发现她缩成了一个婴儿的样子。他心疼地抱着她,一边轻声跟她道歉,“对不起宝贝,我不应该离开那么久。”

紫儿默默点头,一边紧紧地抱着明耀,就像个孩子抱着她亲爱的母亲,不让她走。 

7

明耀和紫儿进展很顺利,很快就到了成婚那一天。

明耀看着远处走来的穿着婚纱的紫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第一次和紫儿约会时的又紧张又兴奋的感觉。他只想一辈子看着她,守着她。

紫儿身着白纱,修身的剪裁让她更显风姿,明亮如水的眸子也比往日更灵动。

“你愿意和你身边的伴侣永远一起,无论健康与否,无论富有与否……”

“我愿意。”

在成礼之后,紫儿的父亲来到明耀的身边,把紫儿没有告诉过她的话告诉了他。

明耀听完了所有之后,突然明白了当初出差回来的那一幕的缘由。

原来她默默地承受了所有的情绪,只是为了让他不那么担心。

“放心吧爸,我会好好待紫儿的。”明耀心里更加心疼自己的妻子紫儿。

那一晚,明耀紧紧地抱着紫儿,在她耳边说,

“紫儿,以后我不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紫儿出神,微笑着说:

“明耀,谢谢你让我如此幸福。”

8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眨眼已经过去了2年,明耀拖着紫儿和女儿的手,来到了当时安放紫儿母亲的墓地。

明耀默默打点着一切,紫儿让女儿去拜一下她的外婆。

女儿很乖地照做了。紫儿看到这么和谐的一幕,不禁落泪。

明耀看到了,用纸巾擦干了紫儿的眼泪,“紫儿,都过去了。”

“我知道呢,只是触景生情。”

明耀揽着紫儿,“我能理解”。

9

明耀和紫儿在这几年的发展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一切都已经上了轨道。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他们的女儿可以茁壮成长。

紫儿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女儿,她也逐渐可以通过母亲这个身份理解当时妈妈的难处。

偶尔她还是会想起她的母亲。

“妈妈,你能看见吗?我们都很好”。

默默地发了好久的呆,电脑屏幕上依然停留着这一行字:

“如果你回到十年前,你想让自己知道什么呢?”

在这个写给自己的回忆录里,紫儿写了以下这段话:

“时间无常,即使是每段被当作理所当然的关系,都值得被珍惜,因为错过再不在。

有些人的爱,并不一定会表达,而是藏在心里,体现在每天对你的细小的行动里。如果时间能重来,要去珍惜这些爱重如山的人。

要开始学习很多知识,不止是专业知识,不止是可以让你赚到更多钱的知识,而是可以与人为善的知识,可以和更多人连接、表达自己的知识,可以让这个地球变得更好的知识。

而最为重要的是,永远珍惜和爱护自己”。

紫儿写完这段话后,合上电脑,默默梳洗。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生活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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