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   水

                      文/肖正中

一大清早。

红萝卜打来电话，要我送四桶水到他家里。

我说好，很不情愿地起床。

这个电话打得很不是时候。

当时，我正在床上做梦，面前摆了一桌的好菜，举起筷子夹着一片鲍鱼往嘴里送的时候，被他电话吵醒了。

起床，穿衣服上厕所洗脸刷牙，一口气完成。

拿了手机和钥匙，急匆匆出门。

一只脚跨到门外，另一只脚才抬起，“呲——啦”一声。

衣服挂在门把手上，撕了一个大口子。

切，大清早的，有这么倒霉的么？

穿的虽然是外甥淘汰的旧衣服，但很合身，最主要是暖和。

这下，补衣服至少又得花五块钱，送这四桶水才赚八块。

骑车到车库门口，装了水，出了新平巷的路口，沿着清晨的桔城东路西行。

早上的空气很好，人们匆匆忙忙地奔走在上班和上学的路上。

红萝卜家在九中上首，往左进去村里的路边，大概有3公里多的路程。

骑了十几分钟，到了九中门口的坡上。

加了点油门，突然闻到一股橡胶燃烧的臭焦味。

然后，三轮车像被点了穴位一样定住了。

NND，车子又坏了。

唉，也不能怪它坏，这辆跟了我7年的二手电动三轮车，当初在老林车行买的时候也才800块钱，按理说早就该淘汰了。

从三轮车上下来，站在一边，看着这个伴我7年的老伙计，心想：怎么办呢？

往前只要再上30米的坡，拐个弯，还有几百米的平路就到了。

如果没有坡，推我也能推到目的地。

可这是上坡啊，一松刹车只会往后退。

偏偏九中附近又没有修车的。

倒回去吧！只能这样了，到龙安桥先把车修好。

沿路下了坡，过了三桥北端开始是平路。

我从车上下来，一手扶着车把手，一手扶着车架，推着三轮车往前走。

推了十几米远，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毕竟，连车带水一起，至少有五、六百斤重。

天也欺负人，一会儿，开始下雨。

此情此景，倒是让我很享受。

这情景像极了以前看过的台湾悲情电影：一个中年男人，为了养家糊口，冒着大雨，推着三轮车一步一步在吃力的前行，他的脸上淌满了汗水，头顶上散发着热气。

很凄凉的背景音乐响起。。。。。。

人生如戏。想到这里，我兀自笑了，自言自语道：老肖啊老肖，你真是入戏太深！

终于推到了龙安桥，修车的师傅检查了一番，是控制器的一根电线烧坏了。

换了根电线上去，一开锁，正常了。

师傅说15块。经过我的一翻讨价还价，最后给了他十个大洋。

重新上路，不到十分钟，开到红萝卜家里。

卸了水，提到他家堂屋里，取了空桶丢进车厢，顺手把车门锁上。

刚锁上车厢门，我就开始抽自己的耳光：剁脑壳剁脑壳了，刚才提水时，把钥匙放在车厢里了。

这下好，没有钥匙，开不了车。这个早上到底是怎么了，诸事不顺？

还好，老婆手上有一套备用钥匙。

发老婆视频，让她送钥匙过来。毫无疑问挨了一通臭骂：你怕是要到阎王那里去报到了，记性果个差，现在正是单多的时候，我忙都忙不过来。

老婆在送外卖，这时候正是送早餐最忙的时间段。

我说：你顺路瞅空的时候送过来就行了。

没多久，老婆打来电话：你在哪里？我到家里连你阳魂都冒看到？

我说：我在红萝卜家里，已经送水过来了。

老婆气得不行：我还以为你把钥匙锁在家里了，你不知道在电话里在说清楚么？

我说：你电话挂得那么快，我话都还没说完就挂了，你看不到视频里我在哪里么？你不确定地方不知道多问一句？

老婆大声嚷道：好好好，我马上过来。

大概20分钟，老婆骑着摩托车，把钥匙送过来了。

。。。。。。

回走的时候，老婆骑摩托车在前面，我骑三轮车在后面，夫妻俩一前一后奔跑在车流如水的桔城西路上。

我突然记起20几年前，那时候我们还没结婚，一起牵手走在这条路上的情景。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时候，雨过天晴，阳光照下来，远远近近的路面、树叶以及房顶上，到处光芒四射。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