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散文]

奶奶

    奶奶叫王宝珍。12岁嫁给爷爷当了童养媳。有了3个孩子以后，爷爷便去世了。后来，无论谁给她介绍男人，为了3个孩子，她都一口拒绝了。
    奶奶是活在名节里的上一代新新人类。我有了记忆的时候，奶奶已经60多岁了。她爱打牌，夏天的时候，能招来好几个人在院子里玩。她怕热，怕3个孩子受苦，但她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我记忆里的夏天，奶奶总是不穿上衣，在院子里打牌。皱皱巴巴、干瘪的乳房就那样袒露着，我都不好意思看，她却无所谓的样子。
    我之所以说她是活在名节里的上一代新新人类，是因为，她除了爷爷，真的没碰过其他男人，30岁开始守寡，一直没碰过其他男人。她没钱的时候，会向邻居借，对，借钱也要买肉吃。在这样预支的快乐里，我被带过的童年，也算是不知愁苦。
    我若说奶奶已经活成了自己的斗士，也似乎不妥。3个孩子长大后，各自成了家，和她的感情并不是很亲昵。那个年代，爱与生活是不觉醒的，是机械的，麻木的。活下去就是一切。
    奶奶是特别会玩的人。从她做的小点心就能看出来。那些小点心做的，生动形象，那个年代，谁有这心情啊？她有！
    奶奶野蛮吗？也不是这样。在感情得不到信任的时候，她是很拘谨的。比如，我们搬进楼房的时候，逢年过节，接她过来住，她连床都不敢躺。让一个纵横了一生的练家子，在亲人面前要拿捏分寸。不知道，这是她的慧根还是自卑。
    奶奶是因为家中着火去世的。送她上路的那天，我看着大人们摔花盆，哭闹，声势壮大。心里只是想了想：奶奶就这样走了吗？到另外的世界，她去找谁？还是回归宇宙中做了一颗小小的启明星。。。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