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全国上下乱成一锅粥,原来的汉朝刘氏宗室贵族及各地豪强也坐不住了。
本来这些人虽处于乱世,但是家大业大,国家再乱,这些人也衣食无忧,而且又具有一定自保的实力,一般的义军、乱匪等,也不敢轻易招惹。因而这些人除了开始的时候,被王莽清除掉一批之外,其余人生活的还算安逸,所以虽然不满意王莽篡汉,但是并没有急于跳出来反叛。
现在一看,机会来了,该出手分一杯羹了,于是也纷纷起兵,或者自成一股势力,或者和绿林、赤眉等义军联合,攻城占地,共同对付王莽。
其中,南阳的汉室宗亲刘縯和刘秀兄弟二人带领着族人和家中宾客,聚集起七八千人,在舂陵起兵,称为“舂陵军”。
他们很快和绿林军取得联系,并合兵一处,连败王莽军的进攻,势力大涨。
刘縯和刘秀这兄弟二人,性格差异非常大。
刘縯刚毅豁达,锋芒外露,“性刚毅,慷慨有大节。自王莽篡汉,常愤愤,怀复社稷之虑,不事家人居业,倾身破产,交结天下雄俊”。也就是说,刘縯是个不安心平平淡淡的生活,常怀报国之志的江湖豪侠类型。
刘秀呢,“性勤于稼穑”,喜欢踏踏实实的种庄稼。
刘秀的二姐夫名叫邓晨,住在南阳郡的新野。邓晨有家亲戚,姓阴,也住在新野。这阴姓人家也是名门之后,乃是当年齐国名相管仲的后代,是当地的豪门大户。
因为有邓晨的关系,刘秀也时常和阴家有走动,关系还算密切,因而也能和阴家的女眷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其中,阴家的漂亮小姐阴丽华给刘秀留下了深刻印象。应该说,刘秀心中偷偷的喜欢着人家小姑娘。
天凤年间,也就是公元14年-公元19年之间,刘秀有机会到都城长安学习。
一次,在长安街头,刘秀看到执金吾(yù)率领部下出行,威风凛凛的场面,非常羡慕,脱口而出:“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意思就是要当官,就得当执金吾这样威风凛凛的的大官,要娶妻,就要娶阴丽华那样漂亮的女子。
当时的刘秀,应该是将此豪言壮志,视为自己最高的人生理想了。后来这句话广为流传,成千古名言。
有趣的是,后来刘秀虽然因为当了皇帝,没当成执金吾,但是却真的娶了阴丽华,并宠爱其一生。二人相伴三十余年,历经风雨,同患难共富贵,直到刘秀死亡。并且,刘秀还将皇帝的位子,传给了阴丽华给他生的儿子刘庄,也就是汉明帝。
刘秀和阴丽华的爱情故事是如此浪漫而美好,因而也流传千古。
和汉武帝与陈阿娇的,以“金屋藏娇”的美好开局,却以互相伤害和怨恨的悲剧收尾相比,刘秀和阴丽华,无疑要幸福的多。
刘秀和他的姐夫邓晨关系很好。
一次,刘縯、刘秀、邓晨等人在宛城和一群人一起饮酒,席间有个叫蔡少公的人,颇为精通图谶(chèn)学说。
所谓图谶,就是指预言、预兆一类。
因为此时天下已乱,所以颇有些非常大逆不道的谶纬之言,在社会上流传的很广,其中有一句是“刘秀当为天子”。
当蔡少公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借着酒兴,纷纷猜测这个刘秀是谁。有人认为,应该是当时担任王莽国师的那个刘秀。
这时一起喝酒的刘秀有点意见了,开玩笑说:“何用知非仆邪?”仆,是古代男子对自己的谦称。
刘秀的意思就是告诉大家,喂喂喂,这眼前就有一个叫刘秀的,你们怎么知道预言里说的那个刘秀不是我呀?
大家一听,这才想起来,身边就有一个叫刘秀的。但是大家都不相信一个喜欢种庄稼的百姓能是那个未来的皇帝,于是哄堂大笑。
实际上,当时刘秀应该也只是玩笑,应该连刘秀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唯独邓晨信了。
后来的一次,刘秀住在邓晨家里的时候,邓晨乘机劝刘秀起兵造反。刘秀既没立刻同意,也没明确反对,而是笑而不答。此时的刘秀,应该有了一些想法,但是感觉时机还不成熟,因而还处于引而不发的状态罢了。
后来,当刘秀当上皇帝以后,一次,刘秀和邓晨聊天,说起陈年旧事,又说到这个预言,邓晨看着刘秀,忍不住说道:“仆竟办之。”你竟然真的成了天子?刘秀也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
当然,刘秀也不是真的那么一心扑在田间地头,而是见哥哥急如风火,自己就需要稳一些,才如此做派。算是初级阶段的韬晦计。
因为刘秀一直是如此做派,因而人们都觉得刘秀为人谨慎,反而很信任他。
公元22年前后,刘縯、刘秀兄弟起事的条件基本成熟了。
当时,刘秀没在自己家,而是住在新野,也就是姐夫邓晨家。这时,距离新野不远的宛城有一家豪强,李氏的李通和李轶,主动找上了刘秀。
公元22年10月,刘秀等人在宛城直接起事。起事后,刘秀带着李轶和部分手下回舂陵,和自己大哥商议起兵之事,留下李通在宛城。
等刘秀回到舂陵时,刘縯也已经起兵了。
从刘秀去新野的时候,刘縯就积极的在谋划起兵之事。刘縯认为,现在天下兵戈四起,这是灭亡王莽的好时机,于是提出口号“复高祖之业,定万世之秋”,然后派出宾客,四处联络,扯起大旗。
开始的时候,很多刘氏家族的人害怕,不愿意和刘縯一起造反,纷纷嚷嚷着“伯升(刘縯的字)杀我”,然后有的准备逃跑,有的准备藏起来。
正在混乱之际,刘秀“绛衣大冠”而至。所谓绛衣大冠,就是穿着深红色的衣服,带着高大的帽子。这套服装当时可是将军的服装。刘秀一个普通百姓却穿上这身衣服,就证明已经造反了。
大家一见平时素以稳重著称的刘秀都造反了,于是觉得这事没准靠谱,稍稍安定下来。这就给刘縯整理人马留出了时间。不久邓晨也在新野起兵。
各路人马汇集到一起,刘縯手下也聚集了七八千人。于是刘縯将这支队伍命名为柱天都部,意思是大汉朝的擎天之柱的意思。历史上一般称之为“舂陵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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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永田,从事中国传统文化普及、教育、创作及出版工作多年,出版多部中国传统文化类著作。主要作品有:《中国古文鉴赏》、《中国历代散文名篇鉴赏》、《国学经典》(诗、词、曲、赋四册)、《唐宋名家诗词赏读》(全十二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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