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谅之叛│1097

汉王杨谅无缘无故造反，其麾下属臣，当然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

其中，总管司马皇甫诞反对的最为激烈。皇甫诞认为杨谅不管从道义上，还是实力上，都不可能成功，因而，痛哭流涕的劝谏杨谅。杨谅没有听从，反而将他囚禁起来。

杨谅麾下谘议参军王頍（kuǐ），对杨谅造反的行为，倒是热情支持，并积极为其出谋划策。王頍建议：“汉王您属下的将领官吏，家属基本都在关西，因而，您如果想用这些人夺取天下，就应该率大军长驱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京师。这样的话，军心士气皆可为大王所用。如果您只想割据原来北齐所属之地，那您就应该更多的任用没有家属牵挂的关东人。”

可惜，真事到临头了，杨谅却连自己造反的目标都不确定，因而，犹豫再三，索性两条计策都采用，一面做进军京师夺取天下的打算，一面做割据的准备。当然，二者兼行，也就意味着两条策略执行的都不彻底，瞻前顾后。

不管怎么样，起兵总得找个理由啊，于是，杨谅打出杨素谋反，自己是为了诛杀杨素的名义，正式起兵。

最终，跟随杨谅造反的共有十九个州。也就是说，他直接控制的五十二个州中的大部分，也并没有追随他造反。

杨谅分兵派将，派自己任命的大将军余公理率军兵出太谷，攻取河阳；派大将军綦（qí）良率军兵出滏口，攻取黎阳；派大将军刘建率军兵出井陉，攻取燕赵之地；派柱国乔钟葵率军兵出雁门。然后，杨谅又任命自己的心腹爱将，积极支持自己造反的总管府兵曹裴文安为柱国，让他和柱国纥单贵、王聃、大将军茹茹天保、侯莫陈惠等将领一起，率大军杀奔长安方向。

起兵之初，杨谅占据先发优势，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隋炀帝杨广得知消息，虽然也立刻派遣兵马应对，但毕竟慢了几分。杨谅挑选了数百精锐骑兵，化妆成女子的模样，戴着遮脸的面纱，诈称是杨谅的宫人，准备返回长安，骗开蒲州城门，在城内豪杰的接应下，一举占据蒲州。

此时，裴文安等人率领的大军，也已经到达距离蒲津仅仅百余里的地方，眼看就能渡过黄河，展开攻势。形势对杨谅非常有利。可是不知怎么想的，杨谅突然改变了主意，命令纥单贵拆毁黄河大桥，据守蒲州，同时将裴文安召回。

裴文安急的顿足捶胸，却又无可奈何。见到杨谅后，裴文安难过的表示：“兵贵神速，我们本来的计划就是出其不意，而且，也确实抢占了先机。可是汉王您本人没有亲临前线，现在又把我调回，这是将先机拱手让给对方了。现在，我们大势已去了啊。”杨谅无言以对。

在裴文安一路主力部队优势被自己的君主硬生生葬送的同时，乔钟葵所部大军也被代州总管李景挡在代州城前，寸步难进。乔钟葵率三万大军进攻代州，李景麾下只有几千士卒，代州城城墙也并不坚固，可是在李景的指挥下，城中将士团结一心，拼死防守，多次打退乔钟葵大军的进攻。城墙崩塌了，城中将士就边作战边修筑城墙。就这样，叛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死伤惨重，却攻代州城不下。

这时，隋炀帝杨广终于缓过手来，派杨素率五千轻骑兵，袭击占据蒲州的王聃、纥单贵所部叛军。

杨素久经战阵，用兵有法。他率军趁夜色的掩护，到达黄河边。见黄河上的渡桥已经被拆毁，杨素命人迅速收集了几百艘商船。为了不让对岸的敌人听到声音，杨素命人在船内铺上大量杂草，这样人马上下船就没多少声音了。同时为了防止士卒喧哗，杨素又命令人衔枚马勒口。就这样，朝廷大军静悄悄渡过黄河，天快亮时，到达对岸，然后突然发起猛攻。叛军兵马毫无防备，迅速溃败，纥单贵战败逃走，王聃献城投降。

随即杨广正式任命杨素为并州道行军总管、河北道安抚大使，率领数万大军，讨伐杨谅。

杨广毕竟是名正言顺即位的皇帝，占据大义，因而，战争稍稍出现挫折，杨谅叛军内部就开始不稳起来。

汉王府主簿豆卢毓，是杨谅妃子的哥哥，因为姻亲的关系，算是杨谅的心腹。杨谅起兵叛乱之前，豆卢毓曾经苦苦劝谏杨谅，可惜杨谅根本不听。杨谅不知道的是，豆卢毓真正忠心的，是隋朝朝廷，因而，见杨谅执意要造反，豆卢毓索性潜伏下来，准备配合朝廷，待机而动。

豆卢毓的哥哥，显州刺史豆卢贤，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为人，坚信他绝不会真心跟随杨谅反叛，于是说服隋炀帝杨广，秘密派人带着皇帝的诏书，和豆卢毓联系，约定里应外合，平定叛乱。

时隔不久，因为战事的发展，杨谅要离开并州，去往介州，留下豆卢毓和总管属朱涛镇守大本营。

豆卢毓感觉时机已到，在劝说朱涛无果的情况下，斩杀朱涛，释放出被关押的皇甫诞，又联合开府仪同三司宿勤武等人，一起发动，关闭城门，调动听命于自己的士卒，守卫城池，抗拒杨谅。

不过，这里毕竟是杨谅的老巢，因而，豆卢毓等人刚刚发动叛乱，还没来得及完全布置好防御，杨谅已经得知消息，并率军杀回。豆卢毓只得哄骗大家：“这是贼军。”然后组织士卒防御。

杨谅率军先进攻南城门。搞笑的是，守卫南城门的将领恰好不认识杨谅，因而毫不客气的用弓箭射击，箭如雨下，杨谅军狼狈后撤。

杨谅又转到西城门。守卫西城门的将领认识杨谅，于是开城放杨谅进城。豆卢毓、皇甫诞等人兵变失败被杀。

不过，因为此乱，杨谅麾下众文臣武将的心思，更加浮动。

同时，杨谅派出的大将军綦良所部，攻占黎阳后，在继续进攻慈州、相州的时候，却相继失败。叛军另一路主将，大将军余公理所部，在和朝廷派来的右卫将军史祥交战中也遭遇惨败。随后，史祥率军又击败綦良所部，收复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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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永田，从事中国传统文化普及、教育、创作及出版工作多年，出版多部中国传统文化类著作。主要作品有：《中国古文鉴赏》、《中国历代散文名篇鉴赏》、《国学经典》（诗、词、曲、赋四册）、《唐宋名家诗词赏读》（全十二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