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泽平丨一个人心底 总有光照不透的角落

有寄

我希望我能够永远年轻，偏执，敏捷

像凌空扑雪的豹子。

我希望你爱上我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

少女的心脏住着樱桃和荔枝

即使盲目的，摒弃一切的，在夜色中

把我当成一个男人。

一个人

一个人想把客厅里的灰尘写进诗行里

把那些细微的尘埃，想象成迁移到方舟里，避难的男人和女人

二月结束了，惊蛰又至

一个人拾起抹布却无力收拾残局。

阳光明媚极了

但还嗅不到多少春天的味道

桌椅需要擦，厨房里的污垢需要洗涤，堆放在角落处的书籍

也得清理。一个人只有两只手，一颗心脏

每一粒灰尘都记录着往事

一个人究竟得多坚强，才能够把它们，记录为晚风拂过松林

松涛搅起阵阵涟漪

在我们劳作觅食的园子里——

一个人脱掉围裙，点亮灯盏，为亡灵祈福

走向用旧了的木楼梯。

北京夜雨

雨水从20楼落到10楼的姿态轻盈极了

舒服的像终于摆脱肉身

只接受源自地心的神秘引力，只朝向未知，只完成一次坠落的过程。

在这之前，雨水已经论证过，一滴也有密集性

也能独立成束，

在一条曲线上保持匀速，或者经由固定的点，砸出各种形状

有时候是一匹受惊的儿马

有时候则是，丧失生育能力的，一粒沙子。

它无法激起你更多种想象

只是雨水，从20楼到10楼，在北京，无声的坠落。

假如

人们从山里运出干柴，粮食和墓碑

人们保留住前些时候的肃穆

于是我开始担忧你的近况，贫寒是其中一种

我托人们给你棉衣，向你问好

我叮嘱人们把缺憾还给你，一样也不能少

并告诉你：河水就要卷起浪花，我就要忘掉你

符号关系学

顿号是逗号的邻居，归途遥远，总得有落脚处供人休憩。

而它们间隔百十米

像茶舍，像客栈，也像撑起一方晴空的油纸伞。

冒号和破折号——孤岛上亮着的灯塔，提醒我们正视

彼此相似的部分

或者是水流到此处愈见湍急，浪花裹尽泥沙和木头

暗礁往往在这里出现：一个人心底，总有光照不透的角落。

异数不过省略号，欲言又止，留空白给有心人填充

有心人是句号吗？

破坏和建构，虚无的宿命主义，甚至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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