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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父亲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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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03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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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年轻时曾去过广东、福州打工,以后就再没出去过。直到我走出农村后,他才跟着我见了不少世面。

北京对父亲来说,并不陌生,他来过多次。每年都会来京住上一段时间,短则一月多,多则三四个月。在这期间,我也会抽出时间,不是去北京的一些旅游胜地,就是带着他出京旅游,比如山东青岛、山西太原、大同、平遥等地。听说我们一家办了护照,准备今后有机会出国旅游,父亲也要我替他办一个。

几年前,我带父亲去国家大剧院看了场由三位歌唱家(男高音王峰、男中音杨小勇和男低音彭康亮)联袂举行的音乐会。由于平时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父亲总爱打瞌睡,所以,这次在听音乐会之前,母亲就提醒父亲,千万不要打瞌睡,要不那么花那么多钱买的票就白搭了。父亲果然坚持听完了一个多小时的音乐会,没有打瞌睡。

两年前,父亲来北京。一天,父亲独自去北京电视塔参观,在楼上,说他戴着那里的耳机观看一个短片,发现有只耳朵听不清楚,回家后给我说了。第二天,我带着他去了北京的304医院检查。经过检查,得出结论,听力弱,需要佩戴助听器。而父亲觉得,和我说话,也能听见,不用佩戴。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带着他去了北大人民医院,找了耳科的一个专家,因为这个专家我认识。他给父亲详细检查后,做了相应的检测,最后还是建议佩戴助听器。父亲的耳朵听低音没问题,听高音则有问题,也就是说,在嘈杂中,他是听不清楚的。

于是我又带着他去配助听器。我们试了好几个外国品牌的助听器,最后,选择了西门子。选择这个牌子后,父亲又选了一款非常精致的助听器。那个助听器小小的,根据耳朵大小来做的模型,装置在耳朵里面,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他带的助听器。自从有了这个助听器,父亲发现,戴上比不戴,听力好多了。比起村里那些耳朵聋又舍不得花钱配助听器的乡亲来,他的生活质量明显提高了。

去年,父亲也是来北京。国庆期间,我带着他去了青岛旅游。在那里,他得到了我的粉丝热情的款待。那粉丝开着车,带着我们到处逛,还请我们吃了当地最地道的螃蟹和海鲜。席间,那粉丝对父亲说,伯父,您女儿写的文章我都看,哪怕是微博上的一句话,我每天都要去看。我喜欢陈老师写的文章.......父亲听到对方如此评价他的女儿,高兴得合不拢嘴。

今年父亲又来了,因为计划在国庆期间带他去上海,看外滩、东方明珠塔等。因此,父亲在919日来到了北京。

他到的这天,我非常忙。八点过一点就到了单位,打开电脑,洗好茶杯,烧上水,就坐在电脑前编辑稿件。因为这期要出一期增刊,因此,格外忙。

工作第一,工作要提前完成是我的一贯作风,因此,宁可早点到单位或者晚上带回家来干。而这天,父亲从老家来,我还得抽点时间去火车站接他。算计好时间,然后设置上闹钟,提醒自己。

忙碌的时间过真的很快,转眼就十点过了。我关闭电脑,然后给领导说了一声,直奔车站。刚到那里,父亲乘坐的那趟火车就到了站台。

我赶紧给父亲挂了电话,问他在哪里了。父亲说,他下车了,正往外走。我告诉他,我已经在北二出口等他了,他出来有北一和北二两个口,如果出的北一口,到了那里给我电话,我走过去找他。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父亲就来电了,说他在北一口。我迅速走了过去,在北一出口一眼就看到了他。矮矮的个子,留着平头,但特别精神。父亲虽然六十五岁了,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一头黑发,不注意看,很难看到白发。

在出站口,我喊了声爸爸。他看着我了,然后拉着箱子笑着走过来。我说:“爸爸,我今天非常忙,不能马上送你回家,现在我们去吃饭,饭后去我单位,我得把手里的工作做完。”

“要的!”父亲说。

于是我们乘坐地铁往我单位方向走去。在单位附近,我带父亲去了我常去吃的那家饭店。

饭后,我就带着父亲回到了我的单位。单位的领导听说我父亲来了,也都过来和他打招呼,表示了对他的尊重。这时,还不到一点。我给父亲说,我先忙了,你自己看书,或者看我们的刊物。随即,我给父亲递上几期刊物,父亲坐在一旁的另外一张桌子旁看起来。

我忙着编辑稿子以及处理一些来电,整个气氛是忙碌而充实的。经过几个小时的忙碌,在快下班之前,手里的工作终于做完了。这时,我喊着爸爸,问,看上面的文章怎样?

“写得好。”爸爸说。

“要不要在这里给你拍张照片,让你做下纪念?”

“好啊!”爸爸高兴地说。接着站了起来,坐到了我的办公位置。

我掏出手机,给爸爸拍了几张,记录了他在这个办公室呆过的短暂瞬间。

回家的路上,爸爸还与我谈到了文章中的内容。比如说到人物专访里的故事,他说上面的人物故事都很感人,一个人要成功也不容易。说到白酒问题,他也了解了白酒的相关知识。说到食品安全问题,他说,食品问题真不少........

我知道,虽然父亲认识字,在老家时也爱看个报纸,但我带着父亲上班的短暂半天, 应该是父亲有史以来读书最长的时间。用了差不多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读书。虽然这是杂志,上面的文章他篇篇去读,也是难得的。

每天,我都得上班,因此,上班时间不能陪他。这天,我要去新华社那边办事。于是,问父亲,想不想跟我去,父亲说:去嘛。

我们到了新华社门口,父亲说:“给我拍几张照片,表示我来过。在电视上常听说新华社,原来就是这样。”

我接连给父亲拍了几张照片,在拍的过程中,他提醒我,要把那上面的字全部拍下来。

我一边回答“好”,一边给他拍,拍好后,还都给他看了,他仔细地看着说:好!

我想,他拍这些照片,是想回去后告诉乡亲们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他的言行也许会给乡亲们传递这样一个信息:一个农村人的生活并不只是吃饱穿暖那么简单,走出去见见世面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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