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之一：司马懿的“两面”

司马懿的两面性非常明显。

一方面，从历史客观进程看，司马懿是做了贡献的，不愧为政治家、军事家的称号。他最突出的业绩不是谋略，也不是战功，而是不遗余力推行屯田，在他努力下宛城、关中、两淮等地都得到了很好的发展。司马懿是建议曹操屯田的最早一批人之一，连他亲弟司马孚也是屯田制的忠实拥趸。后来司马懿每到一地都身体力行，这是他比曹真、曹休等纯军事将领高明的地方。他镇守西北时，“穿成国渠，筑临晋陂，溉田数千顷，国以充实”，“关东饥，运长安粟五百万斛于京师”。高平陵事变后，他大权在握，废除曹叡时期的苛政，免除民众劳役，“节用务农，天下欣赖焉”，客观上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解放和发展。司马懿谋略非凡，战场上极善于调动敌人，“雄略内断，英猷外决，殄公孙于百日，擒孟达于盈旬，自以兵动若神，谋无再计矣”；与蜀汉、东吴相持，应对自如，几乎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他对曹操、曹丕、曹叡祖孙三代算得上尽心竭力，奇谋百出，东征西讨，为曹魏政权的巩固立下了汗马功劳。

另一方面，晚年的司马懿虚伪狡诈、阴狠毒辣。征讨公孙渊，五十八岁的司马懿在破城后下令将十五岁以上的七千余名男子和曾在公孙渊阵营任职的两千多大臣将军全部杀掉，以为“京观（将尸体聚集成堆炫耀武功）”。他装成行将就木的痴呆状忽悠曹爽使者，在高平陵事变中先是骗老朋友蒋济写信劝降，又派人指洛水为誓，骗得曹爽兄弟束手就擒，之后立马背信弃义，指使亲信罗织曹爽等人谋反罪名，“夷三族”，并且扩大范围将他们已经出嫁的姑姨姐妹也一并抓起来杀掉。后来，王凌试图推翻司马氏专权，另立楚王曹彪，司马懿除了逼迫王凌自杀、夷其三族外，“并杀彪”，还将曹魏所有王公集中软禁于邺城。他这些所作所为，已经不是简单的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就能解释了。这不仅为后世所不齿，连他的后代、东晋明帝司马绍听到他的这些“光辉事迹”后都羞愧地捂脸。

研究司马懿，除了看他做了什么，还应试着推理他在想什么，怎么造成的。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个人物更丰富、更立体，才能弄明白世上为什么会有司马懿。或许，有时不是人们想做司马懿，而是不小心被逼成了司马懿；又或许，有时是人们自己想去做司马懿，谁也阻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