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亿颗星

（美国）K·J·卡布扎

    陈荣生  译

唐把那件东西从坚硬的地上撬出来，然后捡起来查看。它看起来像是一颗行星：他拿着它在手掌中转动时，冰冻的两极把他的双手冻得发僵，肮脏的大陆弄脏了他的手指。

唐蹲在那里，往身边的四周看了一圈。空旷的大草原延绵数公里，而旁边的草地也没有任何脚印。他之所以只注意到这颗行星，是因为他差点被它绊倒。天知道这东西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

唐咕哝了一声，倾身向前，查看那个空出来的洞。他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倒是在旁边发现了一个月亮。他把那东西也撬出来，他认为它们应该存放在一起。

“真希望我知道你来自何处，”他对这颗行星说。

它发出一阵鞭炮声的响声。

唐吓得跳了起来，把它摔到地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说。这时，天上噼噼啪啪作响，仿佛是给他的一个答案。他抬头往天上看，看到有一样东西翻滚着从天而降，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线轴，一路下降，一路变小。

它的末端啪的一声掉落到草地上。它是一个普通的绳梯。

有个东西从上面爬下来，是一个女人，浑身散发出光芒，带来了雨和春风。

她下到地面。她朝唐走过来的时候，双脚仅停留在草地上方。“它是从天上掉落下来的，”她说。

唐在绞尽脑汁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对不起……你说的是什么？”

“那颗行星。”女人朝唐脚边的那个球点头说。唐再次把它捡起来，研究着它的海洋，但它们似乎并没有因为掉落而减少水量。“它掉落了，跟那些坠落的星星一样。”

“是这样的吗？”

“是的。”

唐清了清嗓子。“听着。我猜你是一位天使。你是来，嗯，把这东西拿回去的吗？”

她摇摇头。阳光从她头发上散射出来。“我做不到。我只能给那些对着坠星，或者任何坠落的东西许愿的人做出回答。而你的愿望是想知道它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什么，就是它？”唐指着绳梯。“你能够一路下来，然而你却无法把它带回去？”

她显得不高兴了。“恐怕是这样的。你要是希望这颗行星恢复原状，而不是……”

“我怎么会知道我该怎样提出愿望呢？”唐把那颗行星转到另外一只手上，它整体是比较温暖的，但两极却是寒冷的。“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任何时候都有星星坠落。”

“天上有几十亿颗星星，”她说。她对着那颗行星点了点头。“但很少有行星。而在所有的行星上，几乎没有一个行星上面有人。”

唐差点又把它摔到地上。“这个东西上面有人吗？”

天使显得很痛苦。

唐叹了口气。“别担心你自己。我会希望你把它带回天上。”

“但你只能有一个愿望。”

“我在这颗行星上失去了机会，”唐说，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月亮。“但我们可以对着月亮许愿。”

（译自《每日小说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