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暴君不受束缚

——狮子、狐狸和故事家

（印度）拉马司瓦米·拉朱

陈荣生        译

暴君总想让人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只是想满足私欲而已……

一天，一处大森林的国王狮子对其臣民说：“我想要你们中间的一位给我讲故事，一个接一个地讲，不得中断。如果你们找不到一位可以这样逗乐我的人，那你们全都得死。”

东方有句话说：“国王随心所欲杀人。”所以，所有的动物全都很惊恐。

狐狸说：“不要怕，我会救你们所有人的。请告诉国王，故事家已做好准备，随时听命上庭。”于是，动物们接到命令立即将故事家送上庭。

狐狸站到国王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国王就说：“这么说，你要不中断地给我们讲故事了？”

“是的，陛下，”狐狸说。

“那就开始吧，”狮子说。

“但在开始讲故事之前，”狐狸说，“我想知道陛下你认为什么是故事。”

“哎，”狮子说，“含有某些有趣的事件或事实的叙事就是了。”

“那好，”狐狸说，然后开始讲起来，“有一位渔民，带着一张大网去赶海，把网撒得又远又广。大量的鱼进入网中。正当渔民要收网之时，网索啪啪地断了。这时渔网出现了一个大开口。先是一条鱼逃走了。”说到这里，狐狸停了下来。

“然后呢？”狮子说。

“然后两条鱼逃走了，”狐狸说。

“然后呢？”狮子不耐烦地说。

“然后三条鱼逃走了，”狐狸说。就这样，狮子不断地重复他的问题，而狐狸则是一条鱼一条鱼地增加，说这些鱼逃走了。

狮子恼怒地说：“嘿，你并没有告诉我任何新东西！”

“我希望陛下不要忘记你那高贵的话，”狐狸说。“每件事都是独立发生的，每批逃走的鱼都不同于其余的鱼。”

“但其中之妙在哪呢？”狮子说。

“怎么啦，陛下，鱼一批批地逃走，而且每批逃走的鱼都比前一批多一条，有什么能够比这更美妙了？”

“我被自己的话束缚了，”狮子说，“否则我会看到你的尸体躺在地上的。”

狐狸小声地说：“如果暴君们想要不可能做到的东西，而又不受他们自己的话的束缚，那么他们的臣民就找不到任何东西束缚他们了。”

（译自《印度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