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我一起憋尿

（美国）格雷格·黑格

   陈荣生   译

（图片欣赏——区怡摄/湛江）

你是第一个。没其他人知道了。太尴尬了。请小声点。

我说的是大胖（我对父亲的昵称）和我。我们一起憋尿。

那年我15岁。我想飞行。在我们家附近的一个小型草地跑道上，其主人开着破旧的塞斯纳150飞机授课。我问过大胖我是否可以学飞行。他说，“太年轻了。”

我无法忍耐。我还是去学了。

每个星期六，我都会骑自行车去那个机场。我割草赚的钱够我每周上一节课。在我的一生中，没有什么比飞行更让我喜欢了。我现在还在飞。

那一天终于到来了，我的教练走下了飞机。这是我的单飞。我感到太骄傲了，这得告诉老爸。我想他会生气的。不过，我还是忍不住。

那天晚饭时，我坦白道：“爸，很抱歉，我知道你不同意，但我还是去了。我一直在上飞行课。我一个人上机，今天我单飞了。我知道你会生气的。但是爸爸，我非常激动、自豪和高兴，我只想让你知道。”

一片沉默。两三分钟过去了。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之中。这会很糟糕的。

然后，大胖平静地说：“格雷格，明天我要见你的教练。现在去睡觉吧。”

我上楼了。就这样完事了？我非常担心。这太奇怪了。他会怎么做？明天他会对我的教练说些什么？

那么，是怎么回事呢？大胖在二战中开过飞机。简而言之，他遇到了穆斯，也就是我的教练，上了几堂课之后，更新了他的驾照，然后又重飞了起来。

大胖交了我没交完的训练费用，所以训练进展得很快。我们租了一架飞机，父子俩开始了我们的第一次飞行。我知道这将会很棒。

我们起飞了。那真是难以想象的兴奋，除了一件事之外。我们没有考虑到要小便的问题。

风刮起来了。我是一个全新的飞行员，没有足够的技术在恶劣天气下降落。大胖的技能也荒废了。我们无法降落。我们被困在空中了。

事情变得糟糕了。我们俩真的都得“去放松了”。我说的是真正的痛苦。今天，我们有“尿不湿”给开小飞机人士使用，但在那个时候，我们俩都不得不拼命忍着，否则座位和地板就会被雨淋透。老爸就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所以也没有选择。我相信他也有同感。

绝望能使人做出危险的事情。无论生死，我们最终决定把飞机降落下来。

大胖坐在左边的座位上。他是飞行员。尽管飞得很不好看，但老爸还是让我们降落下来了。我们爬出机舱门，父子俩站在机翼旁，大声地吼叫“啊……”。那如释重负的叹息真是很壮观。

然后，我至今还记得的那个时刻到来了。老爸转过身说：“儿子，今天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我们这就成了朋友。”

我觉得自己这就成年了。老爸成了我的朋友。

爸爸说得对。从那天起，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大胖和我一起开飞机，骑摩托车，互相帮助，一起工作，直至他离开我们。

我那天在空中学到了宝贵的一课，那就是痛苦、恐惧，以及我与父亲建立的终身联系。

父母和孩子可以不仅仅是家人，他们还可以是朋友。

（译自《父亲改变了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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