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萧条好个秋

凌霄花开得正热闹

天气总算是给人过日子的温度了，早晚舒服得让人想奔跑，或大声喊叫，把整个夏天淤积在心底的那股溽热闷气全部清空；如果肺活量足够好，连着整个被封锁的春天的全部怨怼也一起吼给空气听……这个被卡住的2022年。

隔着半年没有踏入红尘闹市。戴着口罩揣着24小时的核酸码在逼仄的午休时间到久违的上海街头走一走。满眼都是萧条、萧条、萧条。最扎眼的，就是那些成排关停的店面。

时常光顾的襄阳路上的服装店（与那里的老板娘已相熟）搬空了，玻璃门上贴着膏药样的大小纸头，大致能够明白这里都经历过什么：闭门封条，扫码测温，店铺转让。曾经光鲜的模特衣不蔽体东倒西歪，门里遍地狼藉。

曾经是余秋雨题字的点石斋小宴

紧挨着素作好物的三枪关门了。嘉善路上的牛奶棚没了。永嘉路上的那家法国人开的手工布艺时装店黑着灯，看不到那个染着落叶色头发穿着工装裤的妹子。最后一次从布料上织着特色标识的“囍”店门前走过，还是春天、三月，门前老旧自行车的车筐上架了一个簸箕，晒着水里焯过的青菜头。

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小店，黑魆魆的玻璃门，望进去、是使人感伤的破败景象：真个连萧条也不如了。

繁华不再。寥落至此。

街头新出现的事物也有：核酸亭。那里总是生意最好的。

看似寻常的一天，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行走，随时随处留意核个酸，确保生活如常。大清早在食堂听保洁阿姨与窗口打饭阿姨聊天：“今年太难了”……2022难住的是正正常常地活着。

荒芜的一排门面

被卡住的春天许多来不及完成的事不得已往后推、继续推，推到被认定是安全的时候。原本是初夏白兰花开时节开始的体检不得已推迟到九月。起个大早走路赶到区中心医院，门口摆着围栏，规定时间到了才开闸放行。入口处扫码测温，填写承诺书，电子哨兵之外，还有专人查验绿码。

走出中心医院，时间还早，正是城市车水马龙的早高峰，空气里透着秋天的气息，阳光虽有些刺眼却满是体贴友好。整洁的街面，时尚的橱窗，耸入云天的高楼。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却道萧条好个秋”。

荒凉的囍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