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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上最后的绝唱:《广陵散》

吴主孙休在即位前是琅琊王,后来迁到会稽,由会稽迎回建业即位。

孙休在会稽时,濮阳兴是会稽太守,他受到了濮阳兴的优待和照顾。左将军张布也曾经是孙休的左右督将。

所以在孙休即位以后,就开始重用他们,以濮阳兴为丞相,张布负责宫中事务,濮阳兴把持军务大事,二人互为表里,谄佞巧诈,吴国大臣和百姓大失所望。

孙休有个爱好,就是喜欢读书,他经常和博士祭酒韦昭、博士盛冲讨论学问。

韦昭和盛冲这两个人性情耿直,张布就担心他们时常陪在孙休身边,会说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话,或者会揭发自己的过失之处,所以张布就极力的劝阻孙休,不让孙休和韦昭、盛冲接近。

结果,孙休的心里跟明镜一样,他对张布说,自己做学问,各种书籍都读遍了,现在只是想和韦昭他们讨论学习而已。还一语道明张布的担忧,说张布阻止这件事是怕韦昭他们揭发某些大臣的错处,大臣们各自的情况怎样,自己心中早就知道了,根本不需要韦昭他们揭发。

孙休的这番话真是让张布吓的不轻,他又不甘心,就换了个说法,说担心孙休读书讲学会影响政务。孙休依然说,政务和学业两者不同,互相之间不会有什么妨碍。孙休还表示,自己知道张布是忠诚之士,还提到之前受张布照顾这类往事。

然而,即便孙休心里明白,对张布的行为也不满意,但是也担心张布会因此而产生疑惧之心既而发生变故,所以就停止了讲学,也不再召见韦昭等人。

谯郡的嵇康文采出众,平时喜欢研究《老子》和《庄子》,他和陈留的阮籍、阮咸(阮籍的侄子)、河内的山涛、河南的向秀、琅琊的王戎、沛国的刘伶,号称“竹林七贤”,他们都是崇尚清静无为,生活上不拘礼法。

嵇康原本姓奚,会稽上虞人,因为躲避仇怨迁到了谯郡的铚县,在铚县有嵇山,嵇康的家就在这座山的边上,所以后来就改为嵇康。在商朝时期,有阮国这个诸侯国,在岐山和渭水之间(现在的甘肃境内),后代子孙就是国名为姓,就是阮姓。

曹奂在位期间,阮籍是步兵校尉,他平日经常喝酒,就是在母亲去世居丧期间也和平常一样喝酒。

司隶校尉何曾非常讨厌他这个行为,曾经当着司马昭的面,责问阮籍,说他纵情放恣,违背礼教,伤风败俗。事后,何曾又对司马昭说:您正以仁孝治天下,阮籍在居丧期间纵情饮酒吃肉,还是不要放纵这样的人在您身边,应当把他驱逐到边境去。

但是司马昭很爱惜阮籍的才能,面对此类的质疑,司马昭比较维护阮籍。(之前魏朝廷下诏给司马昭加封九锡之礼,司马昭上表推辞,再由大臣上表“劝进”,这其实就是例行公事,推辞是做样子,大臣上表劝进也是如此。阮籍作为公卿当然也要参与,他执笔上表劝进,言辞清丽,所以司马昭很喜爱他的文采。)

刘伶也是喜欢喝酒,常常坐着小车,带着一壶酒,他还对随从的人交待说,如果自己什么时候死了就地埋葬他即可,当时的士大夫都觉得他是贤才,非常倾慕他,争相着效仿他。

当时钟会是司马昭的心腹,他听说了嵇康的名气,就去登门拜访,结果遭到了嵇康的冷淡对待。

钟会离开之前,嵇康就问他:你是听到了什么而来,又是见到了什么而走的呢?钟会回答说:我是为了应该听到的东西而来,是见到了所见的东西而走。两位的对话含义颇深啊,因此,钟会对嵇康怀恨在心。

山涛当时是吏部郎,他曾经向朝廷举荐嵇康,让嵇康替代自己的职位,但是被嵇康拒绝,说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做官,故而得罪了司马昭。

嵇康和东平的吕安关系亲厚,吕安的哥哥吕巽曾经污蔑吕安不孝,后来嵇康替吕安作证并非如此,嵇康的这个行为也触怒了司马昭。

钟会因为在嵇康家受到的冷遇而怀恨在心,所以钟会趁机在司马昭面前构陷嵇康之前协助毌丘俭叛乱,还说吕安和嵇康颇有声名,言论却放荡不羁,祸乱礼教。

那时候司马昭很是信任钟会,于是,一怒之下,司马昭下令处死嵇康和吕安。

据《晋书·列传第十九章》中记载,嵇康在市集即将行刑时,有三千名太学生替嵇康求情,要求留下嵇康当他们的老师,但是没能成功。嵇康回头看看太阳的影子(古时候的时间是依照日影的位置),要了一张古琴在刑场给替他送行的人们弹奏了最后的《广陵散》。

嵇康说:袁孝尼曾经想要跟我学《广陵散》,我固守当初的约定没有教他,看来这首曲子就要失传了。

嵇康所说的约定之事是这样的:嵇康当年曾经去洛西游玩,晚上住在华阳亭时在弹琴,忽然来了一位客人,来人自称是古人。他和嵇康一起谈论音乐,言辞清丽,然后拿着嵇康的琴弹了一曲,就是《广陵散》,声调绝伦。来人还把此曲传授给了嵇康,并且与嵇康约定,让他发誓不要将曲子传给别人,也不要说出自己的姓名。

嵇康死的时候只有四十岁,人们都替他痛惜不已,处死了嵇康以后,司马昭越想越后悔,但是悔之晚矣。

到了如今,我们只要提到《广陵散》,就不得不想到嵇康。竹林七贤最终也是各奔东西,他们的作品从根本上来说还是继承了建安文学的风骨,建安文学的作家主要是曹操、曹丕、曹植,以及建安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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