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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之乱系列:毒杀贾南风 司马伦篡位

太子司马遹被废以后,众人怨愤不已,右卫督司马雅、常从督许超,曾经都在太子宫为官,他们就和殿中中郎士猗等人商量要废除贾南风,复位太子。

他们说右军将军赵王司马伦手握兵权,为人又贪婪,可以借助他的势力对付贾南风。于是,这几个人找来孙秀合作,孙秀就把这事转告给司马伦,司马伦也赞同,就请来通事令史张林、省事张衡等人作为内应。

在将要起事时,孙秀又提醒司马伦,说太子聪明刚猛,如果能复位,他以后必定不会受制于人,您和贾皇后是一伙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所以就算这次能让太子复位,有功于太子。但是太子未必这样想,他会觉得是您碍于百姓期待,才与贾皇后决裂,复位太子也是为了免去自己的罪过。即使太子暂时忍耐,也不会信任您,一旦您有了错处,恐怕难逃诛杀。不如暂缓这件事,以贾皇后的性格,她必定不会放过太子,等到太子被谋害,再用这个理由废掉贾皇后,为太子报仇,这样做,既可以给自己免祸,还可以得到人心。司马伦觉得非常有道理,就听了孙秀的建议,暂缓起事。

孙秀又用了反间计,派人散布谣言,说司马雅、许超、士猗等人打算废除皇后,复位太子。

贾南风安排在宫内外打探消息的人把这事报告给了她,贾南风心中也很惧怕。另一面,司马伦和孙秀又劝贾谧早点除掉太子以绝后患,果然,没多久,贾南风派太医令程据准备了毒药,假诏派黄门孙虑到许昌宫毒杀太子。

自从被废以后,太子一直害怕被皇后毒杀,平时都自己动手做饭吃,孙虑告诉刘振,太子已有防范,刘振就把太子迁居到小坊中,不给他提供饭食。接着,孙虑就逼太子服毒,太子不肯,孙虑就用药杵打死太子,有司部门还要求以庶人的身份安葬太子,贾南风下令以广陵王的礼节安葬了太子。

太子被杀以后,司马伦和孙秀开始着手对付贾南风,他们和右卫佽飞督闾和约定好时间,以鼓声为号,孙秀又让司马雅去告知张华这件事,张华不愿意和他们一同起事,司马雅大怒而走。

到了约定的时间,司马伦假诏告示三部司马:说皇后与贾谧等人毒杀太子,现在派司马伦入宫废除皇后,众人都要听从司马伦的调派,事情成功以后,赐有功者关中侯,不服从者诛灭三族。

司马伦又假诏打开宫门,连夜进宫陈兵御道,派翊军校尉齐王司马冏带着百人进宫,华林园令骆休作为内应,把晋惠帝迎到东堂,又召贾谧到殿前,趁机诛杀了贾谧。

贾南风见到齐王司马冏,大吃一惊,问他进宫做什么。司马冏说自己奉诏废后。贾南风就说了,诏命都是由我下令的,你是奉谁的诏令呢?接着,贾南风又对着晋惠帝喊道:我是陛下的妻子,如果让人废掉我,那么陛下也应当自废。

即便贾南风再凶悍,到了这时也无力回天了,众人将贾南风废为庶人,幽禁在建始殿,把赵粲、贾午等人收押到暴室拷问,诏令尚书收捕贾氏亲属以及党羽,召中书监、侍中、黄门侍郎等官员连夜进殿。尚书怀疑诏书有假,尚书郎师景请求出示手诏,结果被司马伦斩杀。

废了贾南风以后,司马伦和孙秀又密谋篡位。在篡位之前,打算先清理朝堂大臣,因为之前的宿怨,直接在殿前就收押了张华、裴頠、解系和解结等大臣,将这些大臣全部斩杀,夷灭三族。

司马伦亲自坐镇宫中正南门,派尚书和郁持节符押送贾南风到金墉城,诛杀了刘振、董猛、孙虑和程据,司徒王戎,以及张华、裴頠一派的朝内外大臣,许多都被牵涉在内,被罢免了官职。后来司马伦又假诏派了尚书刘弘去金墉城,用金屑酒赐死了贾南风。(金屑酒是含有金元素的毒酒)

贾南风倒台,司马伦掌握了主动权,他称诏大赦天下,让自己持节符、都督内外军务、相国、侍中,还在自己府中安排了一万护兵,以自己的儿子散骑常侍司马荂为宂从仆射,其他的儿子司马馥为前将军,封为济阳王;司马虔为黄门郎,封为汝阴王;司马翊为散骑侍郎,封为霸城侯。

孙秀等人也全部得到大郡的封地,并且掌有兵权,文武百官有数千人被封侯。实际上,司马伦根本不是有能力的人,他向来昏愚,一切事务都受制于孙秀。孙秀为中书令,权威震动朝野,朝政大小事都由孙秀作主。

朝廷下诏复太子司马遹的位号,追封司马遹的儿子司马虨为南阳王,封司马臧为临淮王,司马尚为襄阳王。

之前太子被幽禁时,曾经写了书信给王妃,向她陈述自己的冤情,王妃的父亲王衍担心自己被牵连,并没有把这件事呈报。现在有司部门弹劾尚书令王衍身为朝廷大臣,竟然不管太子冤情,请求将王衍禁锢终身。

相国司马伦为了收买人心,开始选用天下名德之士,以之前的平阳太守李重、荥阳太守荀组为左、右长史;东平的王堪、沛国的刘谟为左、右司马;尚书郎束晳为记室、淮南王的官属荀崧、殿中郎陆机为参军。

李重知道司马伦怀有异心,就以身体有病为由推辞不受,司马伦非要逼他上任,李重忧闷生病,结果还被扶着受拜,没几天就去世了。

之前在太子被废不久时,朝廷打算以淮南王司马允为太弟,就是以后作为继嗣人选,但是朝中有些大臣不同意,就暂且搁置了这件事。现在司马伦废了皇后贾南风,朝廷就以司马允为骠骑将军、领中护军。

公元300年五月,立司马遹的次子司马臧为皇太孙(长子司马虨已经去世),太子府的官员都转为太孙官员,以相国司马伦为太孙太傅,给已故太子司马遹定谥号为“愍怀”,朝廷派了尚书和郁去许昌迎太子遗体回到洛阳,安葬在显平陵。

中护军淮南王司马允性格沉稳,宿卫将士都很信服他,司马允知道司马伦和孙秀怀有异心,他们私下还豢养着一批死士,所以司马允也在谋划着要讨伐这两人,司马伦和孙秀很是担忧。

于是,他们开始先动手,首先就任命司马允为太尉,在外看来这是升官,以表示对司马允的优待,实际上剥去司马允的兵权。(司马允原来是中护军,这个职务是掌兵权的。)

司马允称病不拜受,孙秀派御史刘机逼迫司马允,并且收押他的官属,弹劾他抗诏,大逆不道之罪。司马允一看御史手中的那份诏书根本就是孙秀的笔迹,大怒,收押了御史,打算将御史斩杀,结果御史逃走了,后来斩了同来的兰台令和兰台史这两个官员。

司马允带着自己的部下共七百人,号令众人,说赵王司马伦谋反,自己会立即讨伐。司马允到了宫门外,掖门被尚书左丞王舆关闭,司马允无法进宫,就去围住了司马伦的府第。

司马允所带的都是精兵,双方数次交战,各有死伤,太子左率(官名)陈徽带着相府兵马在府中敲鼓响应司马允,司马允在承华门前布阵,下令弓弩齐发,箭如雨下,主书司马(相府的官员)眭祕用身体替司马伦挡箭,中箭而死。

陈徽的兄长陈淮,也想要响应司马允,他是中书令(这属于内廷官员,有机会和皇帝频繁接触)。陈淮就对晋惠帝建议发白虎幡去解开双方的争斗,实际上白虎幡是用来挥军进战的,陈淮知道晋惠帝昏愚,根本不懂得这些,就请用白虎幡,这样一来,司马伦见了白虎幡就会觉得,司马允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攻打自己,就会自行溃败。

晋惠帝就下令让司马督护伏胤持白虎幡带着四百士兵出宫,陈淮原本是想要帮助司马允的,没想到,侍中王虔与伏胤密谋倒戈。于是,伏胤就把空版藏在怀中出宫(空版就是没有写诏书的版,因为本来就没有皇帝诏令,拿个空版假冒是诏书),假称奉皇帝诏令协助淮南王司马允,司马允果然中计,打开阵门让伏胤进去,下车受诏,结果被伏胤斩杀,还杀了司马允的儿子司马郁、司马迪,其他被牵连诛杀的有数千人。

还有之前与孙秀有嫌隙的潘岳,石崇、欧阳建等人,也全部被收押斩杀并且灭族,还没收了石崇的家产。司马伦还想要杀了司马允的弟弟司马晏,光禄大夫傅祇在朝堂力劝,司马晏才逃脱一死,被贬为宾徒县王。

齐王司马冏因为有功被升迁为游击将军,但是司马冏并不满意,心生恨意,被孙秀觉察到,就不想让他留在京师,便将司马冏转迁为平东将军,镇守许昌。(孙秀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这个举动,为以后司马冏在许昌起兵讨伐司马伦埋下了伏笔。)

陈淮因为有功也被升为太尉,录尚书事,但是还没来的及上任就薨逝了。

孙秀向朝廷提出来要给相国司马伦加九锡之礼,百官都没有人敢反对,只有吏部尚书刘颂不同意,张林就说刘颂本就是张华的党羽,打算杀了刘颂。孙秀说,当初杀张华和裴頠已经冒犯了众怒,不能再杀刘颂,就将刘颂迁为光禄大夫。

接着就下诏给司马伦加九锡之礼,加封司马伦的儿子司马荂为抚军将军,司马虔为中军将军,司马翊为侍中。又加孙秀为侍中、辅国将军,同时还兼任之前的官职,相国司马和相国右卫率,张林等人也都身居要职。又给相国府增加二万兵马,这是明面上的,另外,他们私底下还有三万兵马。

司马伦和几个儿子都是顽鄙无识之徒,孙秀狡诈贪淫,与他们共事的人都是些奸邪之人,惟利是图,毫无谋略,兴趣怪异,这些人又互相嫉妒。孙秀的儿子当时是射声校尉,长的是又矮又丑,孙秀还让他娶了晋惠帝的女儿河东公主。

公元300年冬十一月,立羊氏为皇后,大赦天下,羊皇后是尚书郎羊玄之的女儿,孙秀之所以立羊氏为皇后,是因为羊皇后的外祖父平南将军孙旂,他和孙秀关系很好。拜羊玄之为禄禄大夫、特进、散骑常侍,封为兴晋侯。

                     该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朝廷征诏益州刺史赵廞为大长秋,以成都内史耿滕为益州刺史,而赵廞是贾南风的亲戚,他接到朝廷的诏令以后非常害怕,担心会因为贾南风的事情被连坐。

而且,赵廞见晋室衰败,自己就开始为以后打算,想要占据蜀地建立自己的政权,就打开粮仓,赈济流民,以收买人心。因为李特兄弟很有才干,他们的部下都是巴氐人,和赵廞属于同乡,所以赵廞就大加厚待李特兄弟,以他们作为自己的爪牙。

李特兄弟倚仗赵廞的势力,聚众为盗,蜀地百姓都苦不堪言。耿滕数次上表密奏给朝廷,说流民彪悍,蜀地人软弱,反客为主,必为祸乱,应当把流民迁还本地,如果还留在蜀地,将来肯定为祸。赵廞知道后,开始怨恨耿滕。

益州接到诏令以后,州部就派文武官员去迎接新的刺史耿滕来接任,当时,成都治少城,益州治太城,赵廞当时还在太城,他没有去迎接耿滕。

耿滕正打算进入益州,他的部下功曹陈恂就劝他,说赵廞和耿滕之间已经有了积怨,入城必有大祸,不如就留在少城静观其变,再准备一些兵马,不然的话就可以退到犍为,西渡江源县,也可以防范。

耿滕不听,当天就率众入益州,赵廞果然派兵来讨伐,双方在西门交战,耿滕败死,郡部官员各自逃散,只有陈恂面缚去赵廞那里请罪,并且请求替耿滕收尸安葬,赵廞看他这样义气,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赵廞又派兵攻打西夷校尉陈縂,陈縂到了江阳县时,听说赵廞有异心,陈縂的部下赵模建议他帮助耿滕讨伐赵廞,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耿滕已死。

陈縂的部队到了南安鱼涪津时,遇到了赵廞的部队,赵模又提议,用重金招募军士拒敌,如果能得胜就可以取得益州,如果战败,也可以顺流而退,赵廞也无法追击。

陈縂却认为,赵廞是因为怨恨耿滕才杀他,和自己又没有仇,也不必这样做。(赵廞的兵马已到眼前,陈縂还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庸人啊。)赵模说赵廞起事,必定会杀了陈縂以树立威信,赵模再三劝说,陈縂都不听,结果部队开始溃散,陈縂逃到草丛中,赵模穿着陈縂的衣服参战,被赵廞的士兵斩杀,他们发现并不是陈縂,就四处搜寻,结果抓到了陈縂,将他斩杀。

赵廞自称大都督、大将军、益州牧,设置了部属官员,之前朝廷任命的官员都不敢不听从命令。李庠率妹夫李含、天水的任回、上官晶、扶风的李攀、始平的费他、氐苻成、隗伯等四千骑兵来归附赵廞。

赵廞以李庠为威寇将军,封为阳泉亭侯,委以重任,让他招募六个郡的流民壮士总共一万多人,截断北道,这是从关中入蜀地的重要道路。

散骑常侍张轨,他看天下将乱,就想要占据河西之地,所以向朝廷请求凉州刺史一职,当时边境盗贼四起,鲜卑为寇,张轨到了凉州以后,以宋配和氾瑗为谋士,讨伐盗贼,威震凉州。

相国司马伦和孙秀派度门赵奉假传宣帝神语(宣帝是司马懿),说司马伦应早入西宫。(司马伦当时以东宫为相国府,皇宫为西宫。)

散骑常侍义阳王司马威,向来谄媚于司马伦,司马伦就以司马威为侍中,让他逼晋惠帝交出玉玺,写禅让诏书,派尚书令满奋持节符、奉上皇帝玉玺绶带,禅位于司马伦。

左卫将军王舆、前军将军司马雅等人率令士兵入殿,告谕三部司马,以示威信,大臣根本不敢反对,张林等人屯兵守在各个宫门。

公元301年,司马伦入宫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晋惠帝司马衷被送到金墉城,司马伦派张衡带兵看守。后来司马伦又封司马衷为太上皇,改金墉城为永昌宫,废除皇太孙,改为濮阳王。立自己的世子司马荂为皇太子,其他的儿子司马馥为京兆王,司马虔为广平王,司马翊为霸城王。

以梁王司马肜为宰衡,何劭为太宰,孙秀为侍中、中书监、骠骑将军、位同三司, 义阳王司马威为中书令,张林为卫将军,其他的党羽各有封赏,就连原相国府的奴仆都加封了爵位。

逼迫晋惠帝让位的司马伦,自己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同时也成为了众矢之的,很快就受到齐王司马冏、河间王司马颙等人的出兵讨伐,最终在金墉城被赐死。(接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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