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学生怎么了?
文/周璧仁
学生在正在上课的课堂上死了，而且就在老师的眼皮底下.不可否认，发生在安徽长丰吴店中学这一事件,杨老师是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作为教师，杨老师对学生打架事件没有及时制止，显然是不对的，应该受到公众的谴责并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笔者认为，仅仅谴责杨老师是不够的。当我们在谴责“杨不管”老师的同时，是否该静下心来反思一下：学生为什么敢在课堂上打架? 杨老师为什么不去制止？“杨不管”老师事件背后的问题值得我们深思。
现在的学生在课堂上打架已是司空见惯,甚至折老师、打老师的现象相当普遍.妻子告诉我她所在的小学一位女老师去三年级一个班上课,刚推开门,一把扫帚正好掉在她的头上.这位女老师哭着跑回办公室,在同事们的劝说下,擦干眼泪只好还是去上课.还有一次,也是一位女老师上五年级一个班的英语课,当时学生吵闹不停.老师对学生说:＂同学们,你们这样吵,这课我就上不下去了."一个学生大声回答说:＂你不上就滚出去!"小学生如此,中学生就可想而知了.难怪＂北京辱师视频"、重庆一教师在课堂上被活活气死等事件的出现就不足为奇了.呜呼!几千年被推崇的师道尊严;呜呼!中国今天的教育.作为一名有近四十年教龄的教育工作者,我一直在想:现在的学生怎么了?是什么原因造成教育今天这种局面?
原因是多方面的:
. 一. 社会、家庭的原因.由于多年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一个家庭一个孩子的现象较为普遍.家长视孩子如掌上明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众星捧月.孩子被娇生惯养,一个个＂小皇帝"、＂小公主"就这样诞生出来.他(她)们从小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坏习惯.什么尊老爱幼、尊重他人和集体主义精神等等,对他(她)们早以成了天方夜谭.家长对他(她)们的教育是:别人欺负你你就打他.别人打你一拳你就还他两拳、三拳.谁欺负你回来告诉我,我帮你去出气、报仇.试想这样的孩子,教师怎样去教?教师感叹最多的是:我们在课堂上说得再多,敌不住家长在家里一句话.
这些年社会对教育确实很重视,但这种重视的结果是教育成了谁都可以指手划脚的行业.另外学校本身经济窘迫,生源就成了学校生存的重要因素.再加上二十多年前直到现在依然还在实施的＂两基"教育,一级级没完没了的＂检查",一直困扰着当地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中小学首当其冲.凭心而论,＂两基"教育的实施,对中小学硬件建设的发展是起了重大作用的.但在一些经济不够发达、客观条件还不够具备的地区,要实施"两基"教育,就好比一个瘦子要想在很短的时间内弄成一个胖子,那就吃鹿茸速补吧.问题是没有钱买鹿茸,那就只好打肿脸来充胖子了.难怪在"两基"教育实施期间,海南一位校长为使本校的学生入学率、巩固率能达标,竟屈尊下跪求学生来校读书.因此,学校的教育在很大程度上是迎合社会、家庭要求的一种教育.可以说,学校现在办教育不是理直气壮,而是有些胆怯.理虽直但气不壮.
二. 教育法规的偏袒.教与学、教师与学生本身就是一组矛盾.在处理这组矛盾的时候,我们现在的教育法规是完全偏袒学生的.学生折老师、骂老师甚至打老师,老师怎么管?怎么管都不行.因为在处理学生时,老师的言行大都是可以纳入＂体罚"这一范围的.除非你老师还不忘表扬几句这个站在你面前令你气得浑身发抖的学生.说上几句什么"你真聪明、你真勇敢"之类的话.老师心,父母心.老师自己可以这么想、这么做,但他人会这么想、这么做吗?老师为了教育好自己的学生,可轻则落个挨批评、向学生和家长赔礼道歉、罚款,重则落个处分、评不上职称、加不上工资,甚至丢掉工作,犯得上吗?你老师出了事谁来管?其他不说,就是这个"杨不管"所在的学校,不是就有一位教师原先被砍了四个手指,直到现在伤势未愈而无人管吗?看到这位教师其他教师谁不心有余悸呢.再加上现在学校安全工作重于泰山,只要学生出了安全事故,学校脱不了干系,教师是第一责任人.你教师管教(按现在的说法,＂管教"一词也用得不妥,只能用＂教育")学生管出事情来,结果谁来管你.面对学生,教师现在是处在一种两难境地,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何况教师的精神、身体、经济、生活等状况,现在还很令人担忧.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那是很难做到的.
三.教育模式的纵容.五十多年我们到现在还没有一套符合自己国情的较好的教育模式.开始是沿用苏联的一种,强调学生服从,守纪律.后来又照搬美国一百多年前就已废弃了的＂杜威模式",强调创意和培养孩子的自尊.现在又变形为＂素质教育".使杜威的这种模式走向极端.在＂素质教育"大旗下的孩子,心理脆弱,不服管教,藐视尊长.素质教育模式突出的一点是强调没有差生.只能表扬鼓励,不能训斥批评.＂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批评被视作教师无能的表现.所以发展到对学生的学习成绩打分都要照顾其情绪,明明只有五十分,却要判六、七十分.学生的评语全是套话、好话、恭维话.学生中好、中、差是客观存在,教师不能承认这种客观存在,岂不是自欺欺人;学生看不到自己同别人的差距,何来上进的动力.连起码的"实事求是"精神都不讲,这种教育模式还科学吗?这不是一种＂跛脚教育"模式吗?教育万能思想,也在一定程度上使教育成了谁都可以指手划脚的行业这一现象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所以,社会、家庭、学校如何三位一体对教育达成一种共识,如何调整我们现行的教育法规,如何落实教师政策,给教师一个宽松的教育环境,如何避免这种＂跛脚教育",摸索出适合我们国情的自己的一套教育模式.这是我们教育当前首先应该思考、并亟待解决的问题.
一一写于2008年7月2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