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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2-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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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者小传
王慧敏 上海社会科学院创意产业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研究员，上海市社会科学创新研究基地（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战略）首席专家，上海市政协学习和文史委员会副主任，民革中央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民革上海市委副主委，上海中山文化交流协会会长，上海中山学社常务副社长，上海市创意产业协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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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代背景来看，市花白玉兰是改革开放的产物。由白玉兰映射出的上海城市精神，才是白玉兰“C位出道”的核心所在。具体而言，白玉兰是上海早春最早开花的树种，象征争先开放的精神；与大多数先长叶后开花的树种不同，白玉兰是先开花、后发叶，又象征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白玉兰盛开时，每一朵花都是直立向上绽放的，体现奋发向上的精神面貌
■一定程度上，沪上白玉兰的人气还不如樱花、桃花，甚至不如油菜花。没有能见度，何来认知度，更谈不上精神层面的认同了。让市花处处盛开，以能见度来提高认知度和认同度，是以白玉兰提升城市软实力的基础课。重点可聚焦于城市商务休闲区、历史人文风貌保护区和旅游热点区域，与上海经典地标交相辉映，形成凸显海派特色的市花景观带、景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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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时节，乍暖还寒。不少上海市民惊喜地发现，市花白玉兰已经悄然绽放。
中国是全球植物多样性最为丰富的国家之一。中国人民自古崇尚自然、热爱植物，中华文明包含着博大精深的植物文化，《诗经》就记载了130多种花草植物。
源远流长的中国植物文化，不仅涵养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品格，也为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作出了贡献，成为影响世界的中国软实力。
市花是植物文化在城市层面的现代文明产物，是花木成为城市身份标识与精神象征的重要载体。1982年，中国工程院资深院士陈俊愉发表《我国的省花和市花问题》，描绘了一幅“中华四季芳菲、鲜花竞放”的美丽图景。由此，引发了一波城市市花评选的热潮，也成为改革开放后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缩影。
新时代，“小而美”的白玉兰，作为构成上海市标的三大元素之一，具有成为世界级符号的潜力。
一方面，进一步用足用好市花白玉兰的独特无形资产，探索其对内凝聚人心、对外塑造形象的新路径，是上海建设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的题中应有之义。
另一方面，作为承载上海城市精神品格不可多得的具象化载体，它有助于破解“让城市精神深入人心”的价值认同难题，推动城市软实力从顶层设计到落地落实的纵向贯穿。
每年自然盛开的白玉兰，是具有辨识度的上海景观符号
说到影响世界的中国花草，想先提提有关“月季带来和平”的两个故事。
第一个发生在19世纪初，中国月季从广州引入欧洲，正值英法两国交战。为了保证运输中国月季的船只安全，双方达成了停战协议，并由英国派军舰护送船只渡过英吉利海峡抵达法国。由此，中国月季获得了“和平使者”的美誉。
第二个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人梅昂为保护自己培育的月季新品种免遭战火，将其寄给美国园艺家派尔。1945年4月29日，美国月季花协会将其定名为“和平”。令人惊喜的是，就在同一天，苏联军队攻入柏林市中心。
同年，联合国成立。在旧金山参加会议的每一名代表，都收到了一束“和平月季”鲜花及附言：我们希望“和平月季”能够影响人们的思想，给全世界以持久和平。
月季花在全球引爆向善向美的正能量，仅仅是植物文化塑造软实力的一个案例。在现代文明体系中，植物文化符号被广泛运用到国家层面，成为国家的象征。
一个普遍的做法是，法定或约定象征本国的国花，以此表达人民的情感、寄托民族的理想、表彰国家的荣誉以及树立对外的形象。
目前，全世界约2/3的国家设立了国花，如荷兰的郁金香、新加坡的兰花、美国的月季、日本的菊花以及被称为“民间国花”的日本樱花等。
综观国花的发展实践，其功能价值已远远超越一般花朵的自然植物属性，承载了一个国家的精神品格、人民的美好向往、特色文化名片以及对外友好使者等多种有形或无形的价值，成为提升国家软实力的创意资本。
就上海而言，面对全球化、网络化、价值多元化等新特点，有必要进一步提高市花白玉兰的能见度、认知度和认同度，激活市花承载城市精神品格的功能价值。
与上海众多的城市标志相比，市花白玉兰拥有自然性、文化性、民众性和地域性，由此可以形成“四个高度”的城市无形资产。
一是高辨识度的美学无形资产。
每年自然盛开的白玉兰，是具有辨识度的上海景观符号，发挥着城市形象和美学徽章的功能，为上海创造具有生态价值和感性价值的美学无形资产。
二是高认同度的文化无形资产。
30多年来，白玉兰象征的上海城市精神品格，成为广泛认同的观念、广为行动的准则，推动上海市民道德水准和文明素养不断提升，是宝贵的精神财富和公共文化资源。
三是高参与度的媒介资产。
“群众喜爱”使白玉兰具有大众化和高参与度的特性，有利于增强城市的集体记忆，从而对内凝聚人心、提升共识。
四是高美誉度的品牌无形资产。
人们常常用植物或花卉称呼一个国家或城市，如“郁金香王国”荷兰、“樱花之国”日本等。对代表性花卉的重视以及行之有效的运营，有助于打造享誉全球的文化品牌。
以市花为载体，不断激发上海市民对城市的喜爱与认同
回过头来看，在讨论上海市花的议题中，许多人都会问：漂亮美丽的花朵那么多，为何选择白玉兰呢？
确实，当年在市花评选过程中存在一些争议和意见。从1983年植树节期间启动评选工作到1986年10月上海市人大审定白玉兰为市花，历经3年多的协商提名、市民投票、专家论证、部门推荐、政府提议、人大审议等程序。相比1929年上海第一任市花棉花从提名到选定不到30天而言，1000多天可谓一个漫长的评选、决策过程。
白玉兰当选上海市市花主要有四大理由，包括群众基础、中国原产植物、本市春天开花最早、树苗储备充足等。同时，在专家学者的视野中，白玉兰力压群芳当选市花，还有以下两个关键因素：
一是市民意愿。
当年，上海市园艺学会、上海市林学会等推荐了月季、桃花、海棠、石榴、杜鹃和白玉兰等为候选市花。1983年4月，在人民公园、中山公园、复兴公园等11个公园入口处设点，请市民投票评选。在回收的10万多张选票中，白玉兰居首，桃花次之。
最终，政府提议白玉兰为市花，与民意投票选择一致，体现了“市花是市民之花”的本意，体现了尊重市民意愿的决策取向，为市花奠定了广泛、坚实的认同基础。
二是城市精神。
从白玉兰的自然特质来看，具有当选的多个优点。比如，恐龙时代的物种，历史悠久的中国优秀传统名木，在古典园林“玉堂富贵”（白玉兰、海棠、牡丹、桂花）中排名第一，春天的物候树种，对二氧化硫和氯气等有毒气体抗性较强，等等。
从白玉兰的文化特质来看，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是白玉兰当选的一大理由。比如，早在战国时代，爱国诗人屈原就留下了“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名句（明代以前，玉兰名为木兰）。历代以玉兰为题的诗词书画、文艺佳作，更是层出不穷。
但是，以上因素并非最关键的理由。在市花评议过程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是“争先、开放、朝气”等。从时代背景来看，市花白玉兰是改革开放的产物，蕴含着与生俱来的开放和创新基因。由白玉兰映射出的上海城市精神，才是白玉兰“C（中心）位出道”的核心所在。
具体而言，白玉兰是上海早春最早开花的树种，象征争先开放的精神。2021年，白玉兰2月3日开花，刷新了以往最早纪录。与大多数先长叶后开花的树种不同，白玉兰是先开花、后发叶，又象征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白玉兰盛开时，每一朵花都是直立向上绽放的，体现奋发向上的精神面貌。
当前，上海迈入全面提升城市软实力的新阶段。以市花白玉兰为载体，不断激发上海市民对城市的喜爱与认同，可以为改革开放再出发汇聚更多力量。
在黄浦江滨江带等重点规划中，要有意识地“锦上添花”
下一步，用好用足市花白玉兰独特资产，以“小而美”的打开方式推动上海城市软实力全面提升，可从以下四个方面发力：
一是让市花处处盛开。
前些日子，有同事感叹：“每次有外地宾客来单位访问，我总是向他们介绍院子里的两棵白玉兰，夏天开花时很香。”其实，夏天开花的是广玉兰。像这样分不清白玉兰、广玉兰和白兰花的人为数不少，背后凸显的是白玉兰能见度不高的问题。
有关部门曾对272条道路做过统计，发现种植白玉兰的比例仅为0.6%。即使在公园绿地，也没有特别多的“市花打卡点”。一定程度上，沪上白玉兰的人气还不如樱花、桃花，甚至不如油菜花。
没有能见度，何来认知度，更谈不上精神层面的认同了。因此，发挥白玉兰城市美学徽章的功能，让市花处处盛开，以能见度来提高认知度和认同度，是以白玉兰提升城市软实力的基础课。
重点可聚焦于城市商务休闲区、历史人文风貌保护区和旅游热点区域，与上海经典地标交相辉映，形成凸显海派特色的市花景观带、景观区。比如，黄浦江45公里的滨江带是上海的“世界会客厅”，白玉兰理应成为会客厅中最美丽的“迎宾员”。
在其他的城市重点规划和项目中，也要有意识地“锦上添花”。比如，把市花白玉兰融入世界著名旅游城市、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公园城市、文化大都市的建设，融入“一江一河”、五大新城，等等。
在公园城市建设中，结合环城生态公园带，可规划布局“市花主题公园”建设。近几年，科研部门攻克了白玉兰不耐湿的栽种技术难题，园林部门储备了近300个品种的玉兰资源，错峰自然花期可延长至一个半月。在此基础上，应集聚“玉兰家族”的国内外成员，形成规模效应。
二是让市花开在市民心中。
比如，在“海上文创”首店开张的第一天，800多件高颜值产品上架。其中，取自明代画家作品的一款白玉兰丝巾成为“爆款”。
又如，由上海市市长颁奖的“白玉兰荣誉奖”，以及文化、科技、教育、卫生、社会等各行各业中的“白玉兰奖”。下一步，可鼓励白玉兰奖获得者讲述上海“勇当改革开放排头兵、创新发展先行者”的动人故事，带动全市形成争先向上的良好氛围。
三是让市花融入市民生活。
比如，推动上海市民文化节和上海市民绿化节跨界合作，在白玉兰一年一度盛开之际举办“市花文化节”；结合“我们的节日”“市民修身行”等精神文明活动，进一步开发有关摄影、养生、治疗、美容等“接地气”的市花功能。
又如，以文化创意思维，结合新消费，构建白玉兰承载城市精神品格的“四大体系”，包括城市景观体系、符号话语体系、节庆活动体系、文创产品体系。
四是让市花讲好上海故事。
白玉兰的“花语”和“花意”是上海城市形象代言，是推动上海文化走出去的美丽名片。要重视“花为媒”的友好往来，让人类共同的“花（话）语”，助力无障碍的情感交流与国际形象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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