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签故事

安迪（媒体人 上海）·东写西读

 

中华书局新近出版的《启功先生题签集》，收录了启先生为中华书局出版的图书所题写的书名，从一九六二年直至启先生去世，有一百七十多件。徐俊在《中华版图书他题签最多》一文中说：“启先生的题签，是中华版图书装帧风格的标志之一。”

从书里的图片看，大部分题签都没有署名。但启先生的字个性明显，识别度高，即使不署名、无印章，也完全看得出是启先生所写。另一位书名题签大家顾廷龙先生的字，也是一看便知的。早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古典文学名著，如《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等，书名题签也都没有署名，但看得出都出自沈尹默先生之手。一九五三年，周汝昌的《红楼梦新证》出版，寄了一本给顾随，并说封面题签颇似沈尹默的字，顾随回信说，“乍见，亦以为尔。细审之下，真应了禅宗大师一句话：‘虽然似即似，是则非是。’最大的马脚是：出锋皆不健不实。”顾随还做了种种猜测。其实那是周汝昌集了顾随的字，顾随自己都没能看出。前两天看到复旦大学孟刚先生的微信，说他去苏州拜访沈燮元先生，当面问沈老他的《屠绅年谱》的书名是不是沈尹默题写的，沈老说是吴湖帆写的，当年托顾公硕先生求的。再找出“屠绅年谱”四个字看，确实很像沈尹默写的。

周一良《魏晋南北朝史论集》，中华书局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出版，封面题签不知出于谁人之手。直到周先生晚年写《郊叟曝言》，才透露是他弟弟周珏良所写。“可惜的是，当时书名题签还没有署自己名字的习惯，所以这本书的题签就成了无名氏了。”冯其庸《论庚辰本》，上海文艺出版社一九七八年四月出版，书名四个字没有落款，书中无说明，不知哪位题写。直到冯先生去世后，罗丰先生写文章回忆，说冯先生曾为他收藏的《论庚辰本》写跋道：“题签为香港大公报名记者老作家陈凡所书，今已故去，书此为念。”

深圳商报 2018年03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