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审《绝句》(肆说唐诗 也肆)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权审是一个很不出名的诗人,《全唐诗》只存诗两首。而且这首绝句,还被“公认”算在罗隐头上,题为《自遣》。
又是一桩说不清楚的无头公案。上次刘得仁,这回权审,连续扯,只为不负替无名诗人撑腰的初心。这个,这一次我的想法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已经成了千古流行语,把这句话挂在嘴上的人,早就忘了原作者是谁。也就是说,这句诗远比作者更有名,作者到底是谁,其实已无所谓。那在无所谓的事情里,我觉得应该找更有意义的事去做。把这首诗安在权审的头上显然更有意义。因为罗隐的名气很大,自会有人替他说话,而支持权审的,有一个算一个,万一押对了呢?
这首诗之所以被“公认”为罗隐所作,是因为王士禛在他写的《带经堂诗话》中,一个人认为这是罗隐的诗。而得到版权,并非罗隐之福,因为他在这里是被“骂”到了。王士禛说“恶诗相传,流为里谚,此真风雅之厄也。”
我其实不明白王士禛到底为什么特别讨厌这几句诗。如果非要假装明白说两句的话,我觉得王士禛的不喜欢,大概相当于“夏虫不喜欢冰”这一款。陈郁那首诗是描写苦吟的,暂且不论;而杜荀鹤、罗隐或者权审,都生于晚唐,趋近于乱世。这些诗中的无奈和忧愁,生于康乾之世的王士禛可能无法理解。可能在王老文艺家看来,风雅就应该是歌颂盛世、欢欣鼓舞那种,整那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负能量,必是“风雅之厄”。
深圳商报万象 2018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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