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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说练市方言(30)樱、鹦、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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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05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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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春分时节,湖州城乡许多地方樱花开了。早先在湖州很少见樱花,现在几乎是处处可见——公园里、道路旁、溪河岸边、小区一角……更有成片种植的樱花园、樱花大道,吸引无数游客拍照拍视频,抖音上翻翻有一大堆。就练市也有樱花打卡地,我原同事熟人他们去了又去,已不下三五次。

   樱花的“樱”,现在大家都读作“ying(英)”。樱桃,年轻人也读作“ying桃”。其实,练市方言“樱”是读作“ang(肮,第一声)”的,樱桃、樱子读作“ang桃、ang子”。中国的传统文化,对女子口部形状审美,不是西方人所喜欢的那种性感的宽嘴厚唇,而是推崇含蓄的樱桃小口。这“樱桃小口”一词虽然是书面语,练市方言却也白读作“ang桃小口”。

   鹦鹉,俗名鹦哥,练市方言读作“ang gu(肮姑)”。流传很广的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故事里,有个大家熟悉的菠菜豆腐汤的段子,某村妇忽悠乾隆,把那盆菠菜豆腐美称作“红嘴绿鹦哥,金镶白玉嵌”。小时候听到的用方言讲的故事,“红嘴绿鹦哥”的读音是“红子洛肮姑(均白读)。”

   婴儿的“婴”,一般都用在书面语,读音是文读作“ying(英)”。练市人方言口语里把婴儿叫做“婴花毛头”,这里的婴有“yang(央)和“ang”两读,说“yang花毛头”的人多些,说“ang花毛头”的人少些。

   隔壁江苏省吴江有个湖泊,叫莺脰湖,练市方言叫做“ang deng wu(肮登吴)”。在这里,莺ying的方言也读作ang(肮)。在其它含有“莺”的词语里,没找到方言把莺读作 ang(肮)的例子。这也是地名会更多保留古音古方言的例证吧。

   婴,最早见于甲骨文,原意是妇女颈饰,引申指初生的女孩,《玉篇》:“男曰儿,女曰婴”。后连用作“婴儿”。婴又泛指初生儿,《释名》:“人始生曰婴。”

   《说文》:婴,颈饰也。从女賏。賏,其连也。於盈切。

   《说文》:樱,从木嬰声,乌茎切;鹦,从鸟婴声,乌茎切。

   《说文》:莺,鸟也。从鸟,荣省声(《说文解字注》认为应是荧省声),乌茎切。

   从上面列举《说文》所引,樱、鹦二字,以婴为声旁。樱、鹦、莺的古切音都是乌茎切,同音。所以,若据此说婴、樱、鹦、莺的方言同音(为ang),或许是有道理的。

   有说樱是果小若人之初婴,故曰樱,鹦是能言若婴之学语,故曰鹦。但未找到出处。姑且存以待查吧。另外,樱桃又名莺桃。《康熙字典》:“《呂览·高诱注》:以鸎所含食,故曰含桃。又名鸎桃”。樱与莺又扯上了关系。不过究竟是果为鸎食而名樱,还是鸟因食樱而名莺?有点类似鸡与蛋的先后问题了。一哂。

   再续说几个练市方言读“ang”的字:

   风行、行李的“行”,练市方言是文读作“ying(营)”、白读作“ang(昂,第二声)”。与樱字读法不同的是声调,樱的ying、ang两个音都是第一声,行的ying、ang都是第二声。

   而银行、行业的“行”,练市方言也是两读:“wang(王)”和“ang(昂)”,也都是第二声。杭、航等字的方言也同此有两读。

   硬,练市方言也是两读,一个读音用拼音无法表示,用音标比较难懂(我也不懂,前几年学了点,几年不用就全忘了),抄录了方言词典的音标:[ŋaŋ];另一个读音是“ang(昂)”。两个读音相比,读 ang 的人不多了。而在东、南隔壁乌镇石门等地方的方言,倒是只一个读音“ang(昂)”。比如,硬邦邦,读作“ang(昂)邦邦”;硬碰硬,读作“ang pang ang(昂胖昂)”。练市方言读 ang 者,不知是受桐乡地域的影响,还是练市方言本来有之。不过不管如何来的,也算得是一个普通话读 ying 、方言读 ang 的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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