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卫生组织的一项统计显示，人的一生中有3年时间都在厕所。当商场想方设法把洗手间也打造成打卡圣地时，许多农村居民还在被厕所落后、粪便污染水源、抽粪困难的问题困扰着。
文丨陈思源
编辑 | 王紫荆 国佳佳
居住在城区的居民，在享受着冲水马桶的便捷的同时，可能很难想象，全球仍有人因厕所落后、粪便污染水源等问题导致疾病。
联合国在2021年的世界厕所日（11月19日）发表了一篇报道：“在全球范围内，至少有20亿人使用被粪便污染的饮用水源。每一天，有超过700名五岁以下儿童死于与不安全饮水、不安全卫生设施以及不良卫生条件有关的腹泻。”
这也是全球发起“厕所革命”的原因。近年来，中国在“厕所革命”上也取得了一定进展：2018年《农村人居环境整治三年行动方案》实施以来，截至2020年底，全国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达68%以上，累计改造农村户厕4000多万户。
然而，农村的旱厕被改建后，新的问题也随之诞生。因为排污管道铺设不够全面，厕所冲水成了大问题。建设在户外的卫生厕所并没有配套的粪污清理管道，更像是在传统旱厕上面盖了一个瓷砖的蹲便。
为了实现粪污清理，农村家庭需要另请人用吸污车帮助抽粪排污，还要早早向吸污车司机预约：一方面因为吸污车司机并不是他们的全职工作，而是农忙之余的“外快”收入，不能随叫随到；另一方面，由于农村地广人稀，司机更愿意把几个距离近的单子拼在一起处理，节省道路成本。
这使得农村卫生厕所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卫生厕所反而没有旱厕方便了。这看似合理的解决方案，其实离真正的便利还有“最后一公里”要走。
如何才能在用户和司机之间架起桥梁，让用户抽粪更方便，让司机路费更便宜？「蜂巢智慧」用遥感地图和物联网技术为农村厕所抽污工作给出了答案。
图源 | 蜂巢智慧官网
蜂巢智慧成立于2018年4月，但在2017年8月就已获得大疆创新董事长李泽湘的种子轮融资。2019年10月，蜂巢智慧获得隆基股份实控人李振国的天使轮融资。2021年4月，李振国再次加码。2020年11月，国务院总理孙春兰曾视察蜂巢智慧团队。
是什么让蜂巢智慧受到这样的瞩目？
着陆TouchBase采访了蜂巢智慧的COO李振宇，从公司基本面、ESG分析和赛道分析三个角度来解析：
1. 公司基本面 | 技术助力管理，做排污市场的“货拉拉”
2. ESG分析 | 乡村振兴，从“方便”这件事做起
3. 赛道分析 | 不同于互联网的“烧钱”，这条“脏苦累”赛道更看重信任
公司基本面 | 技术助力管理，做排污市场的“货拉拉”
提到乡村振兴，离不开一个核心问题——厕所改革。但是改完了，然后呢？
三大厕改乱象曾被尖锐地指出：一是厕改规划建设论证把关不到位，二是没有考虑民众想法和利益，三是厕改事后评估和监督机制不足。其中第一点就重点指出了厕改后没有配套定期清理粪污等服务保障安排，导致农民用不起。
为什么会出现用不起的现象？这就要从排污管道的铺设说起。李振宇告诉着陆TouchBase，污水管网主要铺设在人口稠密的城区，这样人均成本较低。到了居住比较分散的农村，铺设管网就显得不太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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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陕西为例，李振宇曾经深入到当地二、三十个乡镇展开调研，发现靠近关中地区的农村污水管网铺设较完备，改造后的厕所不需要依靠吸污车。越靠近陕北和陕南，污水管道越少，吸污车的重要性就逐渐凸显。
这种地广人稀的现实情况还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吸污车司机和消费者的信息不对称，即“单在何方”和“路在何方”。
一方面，由于人口基数低，吸污单量并不是很大，叠加农村“熟人帮忙”的社交场景，这决定了吸污车司机很难将转运农村废弃物当作一份全职工作。另一方面，村内道路崎岖复杂，吸污车司机往往需要攒几单预约单才会出发做活，在这几单之间的道路成本也居高不下。
蜂巢智慧的项目可以被看作地广人稀地区污水管网的替代品，用信息化、智能化的方式解决吸污车派单接单、道路优化的问题，以节省司机的道路成本。
首先，蜂巢智慧承担了车辆资源统筹调配的前期调研工作，比如改造的进度摸排——村里面有这种厕所吗？有多少？污水站建好了吗？
“我们会通过测算，给出一个建议的车辆总数。在摸排已有的民间车辆之后，其中一部分车会由政府统一采购，所有车在我们平台登记造案，后期我们的工作也是在政府的监管下统一完成。”
除了车辆数量，蜂巢智慧还通过遥感地图，识别居民位置，通过基于拓扑数据的智能算法来确定污水中转站的最优选址。对于一个10万人口的县城来说，好的污水中转站位置能节省后期不少的道路成本。
“这个系统对于消费者来说，可以花更少的钱；对于司机来说，勤劳就能多挣，就像抽污领域的'货拉拉’。”李振宇说道。
在山东冠县的项目中，蜂巢智慧提供的农村厕污数字化平台可以将单次吸污的价格从50-60元降低到25-35元，司机单日接单量也从2-3单变到6-8单。
“这种降成本，不仅对政府、居民是福音，对于后端的能源转化也有帮助。”李振宇说。
山东冠县项目：安装车辆视频监控装置
图源 | 蜂巢智慧官网
在着陆TouchBase曾报道的
《融资 | 美酒香茶里藏着重要环保成分？「中科国生」完成数千万元天使+轮融资》中，中科国生创始人王磊也曾说过，“变废为宝”的难题是废弃物的收集。如果农村废弃物能够分类且高效地转运，对于后续的回收利用、甚至制造可再生资源都是有益的。
ESG分析 | 乡村振兴，从“方便”这件事做起
李振宇认为，这个项目表面上看起来是环保（E）友好，但其实社会（S）友好的属性更强。
回顾联合国2015年给出的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蜂巢智慧提供的农村厕污数字化平台符合其以下目标：
SDGs第3项：确保健康的生活方式、促进各年龄段人群的福祉；
SDGs第6项：人人享有清洁饮水及用水是我们所希望生活的世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SDGs第9项：建设有风险抵御能力的基础设施、促进包容的可持续工业，并推动创新；
SDGs第11项：建设包容、安全、有风险抵御能力和可持续的城市及人类住区。
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11：可持续城市和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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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作为农村厕改的配套设施优化方案，蜂巢智慧提供的数字化平台为农村居民的健康提供了更多的保障。
粪便可以携带许多病菌，通过粪污传播的一些疾病甚至可以致人死亡。工业革命巅峰时期的伦敦由于没有排水系统过于老旧，人们任由粪便流入泰晤士河，不仅使得泰晤士河变成“粪水沟”，所传播的霍乱病菌还导致了至少三万人死亡。
2015年，四川凉山普格县的改厕运动帮助这里的居民成功阻断了血吸虫病。及时清理粪污、保障生活用水清洁，是保障农村居民健康的前提。
其次，这个抽污界的“货拉拉”也为居住在农村的中老年人提供了就业岗位。按照冠县试点数据，每单25-35元、一天6-8单来计算，一个抽污车司机单日收入可达150-280元。李振宇表示，这足以支持他们在农村生活并有盈余。
更重要的是，这个农村废弃物数字化平台也让政府政策落在了实处。蜂巢智慧官方表述，目前他们已经在30多个县进行了信息化部署，覆盖人群达100多万户。
赛道观察 | 不同于互联网的烧钱，这条“脏苦累”赛道更看重信任
解决了厕所改革最痛的点的同时，蜂巢智慧也挖掘出了一个颇有潜力的市场。
这个赛道鲜少人关注，但市场很大。光明日报的一篇社论指出，2018年以来我国累计改造农村户厕4000多万户，一些地区对厕所革命、生活污水处理采用的是两套设施，设施建设与维护成本相对较高；也有一些地方把重点放在完成改厕任务数量上，而忽视了改厕后的实用性。
社科院的一篇研究指出，由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不同以及地形地貌特征的差异,导致了在省级层面上，农村生活污水处理水平存在较大差异。2016年对生活污水处理的行政村比例最高的三个省市分别为浙江省(84.0%)、上海市(64.0%)、江苏省(44.0%)，而该比例最低的三个省区分别为黑龙江省(4.0%)、内蒙古自治区(5.0%)、吉林省(5.0%)。
地广人稀、污水管网铺设不到位的省区，会面临生活污水、废弃物转运问题，这是蜂巢智慧解决的重点。
相较其他可以通过烧钱打入的行业，李振宇对蜂巢智慧所在的赛道很有信心：“我们所有的应用场景都是围绕着人居环境，废弃物怎么循环再利用和怎么数字化，本质上是一个问题。目前还没有企业想到这件事，而且农村赛道不能用互联网的烧钱逻辑去做。”
他给出的理由有三个：一是农村很重视信任感，用户的粘性很强，培养用户习惯以后较难改变；二是互联网烧钱大战都要面临“退补”的问题。如果这股潮水褪去，商家不再发放补贴，价格回归高位，人们很可能放弃这一功能，长期来看对乡村的发展不利；三是该项目作为一个公共事业，并非纯粹的C端（用户）付费，政府往往会有支持。
李振宇告诉着陆TouchBase，蜂巢智慧未来会按省份逐步从G端（政府）付费转向C端付费，这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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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来源 | Unspal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