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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花之十七、绿水青山临邛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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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崇德的父亲离京之后,崇德才约刘慧怡。刘慧怡却并不想见崇德,她说她要准备期末考试。刘慧怡有点害怕崇德的父亲崇希铎,她预感崇希铎不会同意崇德与她交往,所以自从二十二号晚上回来后就尽力不去想崇德。

周一中午时,刘慧怡和赵菲菲在食堂吃着饭,赵菲菲心情颇好,问刘慧怡:“慧怡,刚才的考试好像挺容易的,你觉得呢?”刘慧怡翻动着碗里的饭菜,好像忘了怎么放到嘴里。赵菲菲看她灵魂出窍的样子,将筷子在她眼前摇动,刘慧怡的头后仰一下说:“菲菲,你干啥,吓我一跳。”赵菲菲收回筷子,对她翻着白眼说:“你才吓我一跳呢,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想什么?”刘慧怡说:“你说什么?”赵菲菲说:“你觉得今天的考试难吗?”刘慧怡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低落的情绪,她答道:“我有些没有把握。”

赵菲菲猜测刘慧怡与崇德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不知如何问起。这时刘慧怡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是《一笑而过》。她拿起电话,犹犹豫豫地看了一会,终于还是接了。她捂着嘴说:“我跟你说了,我这几天都在期末考试,考完再说吧!”电话那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刘慧怡稍带怨气地说:“我没有生气,只是这些天不想谈这些。”过一会,她对着电话说:“好的,再说吧。”赵菲菲猜得到是崇德打过来的,她小心翼翼地问刘慧怡:“怎么了,跟崇德吵架了?”刘慧怡摇摇头,不愿多说话,赵菲菲也不再问了。

在刘慧怡考试这两周,崇德果然没有再给她打电话,刘慧怡感觉空落落的,她此时又想:他怎么说不打电话就不打电话呢?当那个周六崇德玉树临风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刘慧怡所有的不悦便烟消云散。

她看到他,第一句话是:“你不忙吗?”崇德看她心平气和,微笑着说:“今天是周末,不忙。”两人往核桃林走去。现在的核桃林郁郁葱葱,在树荫下的石板路上漫步,真的很浪漫,尤其是花样年龄的花样少年信步其中。刚考完试,校园里享受闲情逸致的人很多,无论远近,只要看到刘慧怡和崇德,大家都会多看两眼。

刘慧怡看着风景,崇德看着刘慧怡,他说:“我爸爸就是那样的人,你不要介意。”刘慧怡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你爸好像对每个人都是那样。”崇德说:“是啊,除非是他的上级。”刘慧怡忧郁地说:“他好像不喜欢我。”崇德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目光里充满热情地看着刘慧怡,刘慧怡跳动的眼神看着他。崇德说:“他喜不喜欢不重要,我喜欢就行。”刘慧怡听了,心里淌过一股暖流,心情也好了许多。他们继续向前走。

过一会儿,崇德问:“你买票了吗?”刘慧怡答道:“买了,周三的火车票。”崇德说:“要不你把火车票退了吧,我给你买飞机票,火车多幸苦。”刘慧怡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要。与同学一道,不觉得幸苦。”刘慧怡只是不愿受人太多恩惠,然而崇德听起来却认为她很喜欢跟夏国志一起坐火车。他看向路边景观石,眼神像要把那石头劈开,不过刘慧怡在他身后,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

其实这次夏国志并没有与刘慧怡他们一道回去,而是与游鸿海一起参加微软公司在清华大学组织的一个免费培训活动,课程为《计算机操作系统及应用环境》。北京高校的学生都可以报名,但只有两个班共一百个名额。游鸿海平时比较关注这些活动,所以两人行动较早,抢到名额。

夏国志从七月十五号到十九号都去清华学习,课后就到网上寻找关于计算机工作原理的资料。他在网上找到许多整理得非常简洁明了的英文资料,使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对机器语言、编译语言、操作系统、应用开发环境等都有了一定理解。他知道了用计算机语言逻辑来理解周围事物的关系,这是任何一个想利用计算机来解决现实问题的人都必须掌握的。

在清华大学上课期间,夏国志心中似乎一直都有些别的期许。他很想去拜访一下宋以谦,但总是踌躇不前,没有联系宋以谦。眼看明天就是周五,最后一堂课了,夏国志将手机拿出来翻看着通讯录,可最后还是把电话放回口袋。而就当他上完课,正与游鸿海推着自行车准备回人民大学时,他的电话忽然响了。一看竟然正是宋以谦,他赶快接通了电话。


两人相互问候之后,宋以谦说:“大志,听樊大师说你在清华学习,想跟你聚聚,可这些天在做实验,明天你有时间吗?”夏国志说:“明天上完课就没事儿了。”宋以谦又问:“明天是上午上课还是下午?”夏国志答道:“下午的课。”宋以谦说:“那正好,明天晚上咱们聚聚。”夏国志答应了他。

结束电话后,夏国志看了下天空,心想:这老天真的是长了眼睛了。当然,夏国志真正想见的并不是宋以谦,但与宋以谦见面似乎就离他真正想见的人近了一步,从而心情愉快。

周五下午三点半,夏国志的课就结束了,他给宋以谦打了电话,两人相约着在中央主楼前广场碰面。待夏国志走过去的时候,宋以谦已经到达了,正扶着自行车在广场路边左右张望,夏国志便大叫一声“老宋。”两人虽然并没有见几次面,但像是多年的老友,随意、自然又真切地说话。

说话间,宋以谦接到一个电话,只听得他说“是”、“好”、“我问问”等。然后他问夏国志:“我妹妹说邀请你到我家里吃饭,说周齐鸣也会去,不知你愿不愿意到我家里去?”

夏国志听到“我妹妹”三个字,感觉他的声音像雷声一样洪亮,在耳际久久回荡。夏国志迫不及待地回答:“好啊!”如此爽快,令宋以谦不免皱眉看了他一眼,夏国志心中的喜悦快压制不住了。

宋以谦的家与宋沁儿的家中间只隔了一栋楼,从小到大,两人都像有两个家,宋沁儿有时说回家,实际上指的是宋以谦的家,不仅如此,宋以谦的家里还有宋沁儿的房间。

宋以谦的家虽然很大,但装修普通,家具也有些陈旧,灯光不是很明亮。宋以谦带着夏国志到家时,他的父母都还没有回来。

打开门,宋沁儿就像风一样从自己的屋里跑了出来,叫道:“哥,你回来了。”宋沁儿出来看见夏国志,收敛了一点,但仍像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她声音嘹亮地招呼道:“大志,欢迎光临!”夏国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极力平复着心情应道:“沁儿,你好,好久不见!”

宋以谦带着夏国志到自己的房间里参观。他的床紧挨着墙角,墙角两边都有挂柜,里面放着书、玩偶、像框和两个小音箱,音箱连着一个白色的音乐播放机。宋沁儿看见音乐播放机,就爬到床上,宋以谦说:“脱鞋。”并想拉住她,但没成功,宋沁儿穿着拖鞋站在床上将播放机取下来,说道:“哥,你没把ipod拿到学校呀,早知道我就拿去听了。看她爱不释手,宋以谦说:你要听,我可以借给你,但记住是借给你的,别给我搞丢,我随时要你还的。

宋沁儿高兴得从床上跳了下来,险些碰到夏国志。她似乎看到夏国志才想起有客人,顿时端庄一些。忽地她又拿着播放机到自己的屋里,把它藏了起来,出来后将门关上,调皮地笑着对夏国志说:“我的房间你就不参观了哈,太乱了,没有放脚的地方,嘿嘿。夏国志如梦初醒地答道:好,好。他寻思自己从没有想过要去参观她的房间。

随后三人便到客厅坐下,宋以谦给夏国志递过来一瓶冰冻矿泉水。今天天气有些热,家里没有开空调。这时,一位中年妇女走过来,宋以谦说:“这是我小姑。”夏国志也跟着叫:“小姑好。”小姑说:“你好,你好。”宋以谦说:“小姑,可以准备做晚饭了。”小姑便到厨房忙碌起来。小姑是宋以谦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在他家帮忙做家务。

过了不久,宋以谦的父母一同回来了,他们一进门,宋沁儿就问:“大爸,大妈,你们约好一起回来的?”宋以谦的父亲说:“我们俩有缘呗,两个公交车同时到站。”

宋沁儿叫大爸的是宋以谦的父亲宋伯济,他身材略胖,换鞋弯腰稍显费力。宋沁儿帮他把拖鞋摆好,并将他的皮鞋放进鞋柜。宋伯济慈眉善目,嘴总是微微张着,像弥勒佛一样乐呵呵的。宋以谦的母亲孟芷兰却是很干练的样子。她穿淡赭色短袖衬衣,灰白色长裤,头发盘在后脑勺,动作麻利。宋伯济换鞋时挡在了孟芷兰的前面,孟芷兰就快步绕过去,宋伯济还没有脱下皮鞋,她已经收拾妥当了。

孟芷兰走进客厅,夏国志站起来,微笑着叫道:“阿姨好。”孟芷兰向他快速地摇摇手说:“坐,坐,你叫夏国志是吧?早听以谦和沁儿夸你,不要拘谨哈,坐,坐。”夏国志慢慢地坐下。孟芷兰将提包挂到窗边的衣帽架上,然后过来坐到一个沙发上。

这个时候宋沁儿才挽着宋伯济走进客厅。夏国志又站起来叫道:“叔叔好!”宋伯济一边用手势招呼他坐下一边说:“你好,你好,你坐,你坐。”他坐到靠过道的沙发上接着说:“今天不加班,可以准时回家,真是少见啊。”然后又对宋以谦说:“以谦,把空调打开吧,这天真热。”孟芷兰听了说:“你看你不运动,还怕热,进屋就要开空调。”宋伯济呵呵地笑两声。宋以谦将空调打开了。

没多久,门铃响起来,宋沁儿跑着去开门。进来的是周齐鸣,他喊着“宋伯伯好,孟阿姨好”,走到长沙发这边。宋伯济和孟芷兰都应道:“齐鸣来了。”周齐鸣与其他人一一招呼。宋伯济对着厨房喊道:“翠香,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里面的小姑大声答道:“还要等会儿。”孟芷兰起身到厨房帮忙去了。

大家围坐着,开始聊一些家常。宋伯济问周齐鸣:“齐鸣,你爸妈还好吧?我都很久没见过他们了。”周齐鸣答道:“他们都挺好的。”宋伯济又问夏国志说:“国志,嗯,挺好的名字,一听就是有志向的年轻人,在北京生活习惯吗?”

夏国志说:“挺习惯的,虽然空气有些干燥,但夏天感觉比成都舒服,阴着就凉快。”宋伯济说:“你是成都人?”夏国志说:“我家在成都郊县,一个叫邛崃的地方。”宋伯济轻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说:“哦,邛崃,我知道这个地方,自古盛产好酒,汉代文君不止有当垆卖酒的故事,更有'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好诗。”夏国志一听,感觉宋伯济比自己对邛崃还了解,问道:“叔叔去过邛崃吗?”。宋伯济笑笑说:“没有,有机会一定去看看。”

周齐鸣找到一个大家聊天的间隙,对夏国志说:“大志,今天正好,我有一个信用衍生品定价模型的含义还没弄清楚,你帮我看看吧。”夏国志说:“好啊。”周齐鸣便对宋沁儿说:“沁儿,麻烦你帮我拿张纸过来好吗?”宋沁儿去书房拿了一张一面打印过东西的打印纸出来,她常用这样的报废纸做草稿。周齐鸣在纸上写下公式,递给夏国志说:“你看,这个怎么通过无套利资产组合来验证价格公式是正确的呢?”

夏国志接过来正准备看公式,但突然发现这张纸上边有两条五厘米左右长的拉痕,上边缘有微微的墨印,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将纸倒过来,再细看,回忆起那封匿名信的打印纸,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但很快他又将纸再倒回去,开始写着资产组合的份额,建立无套利资产的条件等式。宋沁儿也走过来,看着夏国志在茶几上推导,虽然她看不懂,但觉得很有趣。十来分钟后,夏国志完成了推导,将纸交给周齐鸣,并再次看了一眼那两条拉痕和纸边缘上的墨迹。

周齐鸣看了高兴地说道:“国志,你真的太强了,你应该到我们学院来学金融。”夏国志笑着说:“经济金融都是相通的,金融也属于经济。”宋伯济接着夏国志的话说:“是啊,我经常看不懂我国的大学学院的设置,很多大学里几个学院竟然有一模一样的专业。”这时孟芷兰出现在宋伯济的身后,说道:“这有什么不懂的,校内也可以竞争嘛。”

吃过晚饭,大家又聊了一会天,差不多到九点钟了,夏国志便与大家告辞回学校了。今天终于看见了久违的宋沁儿,这自然让他开心快乐,但是让他迷惑的是刚才看到的打印纸与那封匿名信打印纸的情况好像完全一致,都是五厘米左右两根拉扯压紧形成的痕迹,纸边缘的墨迹可能是因为墨盒漏墨或者换墨盒落进打印机的墨灰导致的。很难有两个打印机这么凑巧遇到一样的状况,难道那匿名信是在宋以谦家里打印的吗?太不可思议了。回到宿舍,夏国志又将那封信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用手指量,对比刚才量的结果,几乎完全是一样的。

当夏国志走之后,靠在沙发上的宋伯济仰头看着顶灯,喃喃地说:“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周齐鸣和宋沁儿都以为他在夸夏国志的学习好、知识丰富,只有宋以谦知道父亲说的可能有别的什么意思。

待只有父子俩的时候,宋以谦问父亲道:“爸,你发现什么了吗?”宋伯济说:“那天你用书房打印机打印的信,夏国志已经发现是我们打印的了。”宋以谦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他知道了?”宋伯济说:“你没看见他刚才怎么看那张打印纸的吗?上面有线索,而且他尽力在掩饰自己的发现。这孩子真是难得的人才,而且他人品好,有理想,我们要尽全力保护他,他最有潜力帮助我们惩罚那不可饶恕的坏人。”

月季花之十六、朝阳初上暮云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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