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如何成为优秀政治家（元宪宗-元世祖）

作者 戈大只 彭小瓜子

主要观点

在退让妥协中，增加阅历。

1

蒙哥在准备亲征南宋的前一年，对忽必烈展开了攻击。

 

蒙哥对忽必烈的猜忌乃至出手，自有巩固自身权位的需要，同时也存在意识形态之争。

 

忽必烈躬行汉法，任用汉士，对于传统的蒙古守旧势力，是一种意识形态层面的挑战。

 

这些蒙古旧贵族，既得利益集团，自然会在蒙哥面前，诋毁忽必烈。

 

旧贵族们对忽必烈的告发，主要是两点：

 

一是中土诸侯民庶翕然归心，二是王府诸臣多擅权为奸利事。

 

蒙哥接到这些举报，就坡下驴，安排亲信阿蓝答儿、刘太平等，前往京兆、河南“钩考”，就是审计监督财赋收支等。

 

阿蓝答儿是一个酷吏，对忽必烈的嫡系，大肆出击。

 

大动酷刑，二十多官员被折磨致死。

 

忽必烈面临人生中第一次重大危机，悲愤、恐惧一起袭来。

 

还是持重的姚枢献策，让忽必烈摒弃前嫌，主动去觐见蒙哥，兄弟当面消除隔阂。

 

忽必烈听从了姚枢的建议，主动请求觐见。

 

蒙哥第一次还拒绝了，第二次再接到请求，才答应忽必烈觐见。

 

蒙哥见到忽必烈亲自前来，知道弟弟心无二志，放下心来。

 

宴会之上，还演出了一幕兄弟抱头痛哭，互诉衷肠的戏码。

 

蒙哥不等忽必烈辩白，马上就下令停止了“钩考”。

 

这说明，钩考审计是假，敲打忽必烈才是真。

 

借由此次钩考，蒙哥一方面考验了忽必烈的忠诚，另一方面也顺势解除了忽必烈的总理漠南事务的职责。

 

忽必烈以“脚疾”为由提请回家养病，蒙哥同意了。

 

蒙哥在亲征南宋之前，先解决了家族内的隐患，得以放心远征。

 

忽必烈平地摔了一个大跟头，但仍在退让妥协中增加了阅历，坚定了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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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但福兮祸兮，天命何其奇妙。

 

就在忽必烈苦闷的养病期间，机会来了。

 

蒙哥大军伐宋，他自己主要攻击四川，东路军由塔察儿率领，攻击荆襄。

 

塔察儿是铁木真幼子，铁木哥斡赤斤的孙子，是蒙古东路诸王的领袖。

 

但他军事能力很弱，率领数万大军攻击襄樊，结果不能攻克，反而停止攻击，原地休息了。

 

蒙哥大怒，还派使者申斥塔察儿。

 

这时在家养病的忽必烈，派使者请示蒙哥，要求允许他出征，以助哥哥一臂之力。

 

蒙哥从伐宋战局考虑，只好重新启用忽必烈，让他率领东路军，继续攻击南宋。

 

忽必烈接到命令后，整军出发。

 

但实际上忽必烈十分稳健，并不急于开赴前线。

 

从开平到汝南，路程并不遥远，忽必烈却走了八个月。

 

然后与霸突鲁（木华黎之孙）合兵，继续进军。

 

并且忽必烈似乎并不急于攻击，而是派人先到长江北岸，设立行台，宣布恩信，招降纳附，约束将帅。

 

后世有人怀疑，忽必烈的南征，是一种观望的策略。

 

他不急于进兵，而是在观察蒙哥在蜀中的成败，再定行止。

 

虽然这种怀疑没有证据，但忽必烈确实可能有观望的意图。

 

等行军到淮河北岸，忽必烈就听到了传言，大汗蒙哥在钓鱼城下，猝死了。

 

这种情况下，忽必烈反倒来了精神，东路军攻势骤然加速。

 

他与霸突鲁商定，决定继续进军。

 

渡过淮河，攻入大散关，派张柔夺取虎头关，全面突破淮西防线，直逼长江北岸。

 

然后忽必烈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幼弟末哥派遣使者，报告了大汗蒙哥的确猝死于钓鱼城下，并请忽必烈北归以定国家大计。

 

末哥是忽必烈的异母幼帝，他的母亲还是忽必烈的乳母。

 

所以忽必烈与末哥更有一番亲近，这次末哥的报信，可以说确凿无疑了。

 

但忽必烈并没有停止攻击，马上北归，而是继续加大力度攻击南宋，这点不得不说是忽必烈的高明之处。

 

因为忽必烈刚刚经历了钩考的挫折，威名受损，如果不在战场上立功，则未来争夺汗位，就将处于劣势。

 

所以忽必烈还是希望在战场上，再次立下功勋，增加自己争夺汗位的筹码。

 

虽然在鄂州攻城战中，蒙军遭遇贾似道很顽强的抵抗，但忽必烈仍坚持进攻。

 

这种坚持还带来了意外收获。

 

之前夺取云南后，兀良合台留守。

 

此次蒙哥的伐宋，兀良合台率军展开大迂回，从云南到广西到湖南，攻击南宋腹地。

 

但实际上这支偏师对战局影响不大，反而使自身陷入重围。

 

忽必烈派霸突鲁主动接应兀良合台，最终与兀良合台会合了，这支军队也成为忽必烈的军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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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但在宋蒙前线胶着之际，远在首都和林的阿里不哥，已经开始了争夺汗位的行动。

 

留在开平的忽必烈妻子察必，也送来密信，阿里不哥已经开始抽调漠南的兵丁，并且隐晦的表达，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之战，已拉开序幕。

 

忽必烈召集幕僚开会，郝经上《班师议》，主动分析蒙哥死后的形势，提出必须断然班师，急定大计。

 

董文用、刘秉忠等也力谏，忽必烈终于决定，与南宋议和，班师北归，争夺汗位。

 

蒙古自开国以来，仍是以忽里勒台大会，推举新大汗的方式，来确定继位人选。

 

蒙哥猝死于钓鱼城下，尚未来得及对身后继承问题做安排，所以蒙古面临又一次的汗位争夺。

 

有资格争夺汗位的，是蒙哥的三个弟弟，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还有蒙哥的几个儿子，阿速台、玉龙答失、昔里吉等。

 

但其中旭烈兀远在西亚，虽然接到蒙哥猝死的消息后，旭烈兀班师东返，但距离太过遥远，所以旭烈兀不具备争汗位的条件。

 

蒙哥的几个儿子都在首都和林，年纪较轻，威望不著，也没有争夺汗位的资格。

 

因此汗位争夺，就变成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之间的争夺。

 

这次汗位之争，也带有意识形态之争的内涵，就是汉化与蒙古化之争。

 

在蒙古亲贵阵营中，迅速分为两个阵营。

 

蒙哥诸皇子，蒙古亲信大臣如阿蓝答儿等，还有窝阔台、察合台一系的西道诸王，都是阿里不哥的支持者。

 

东道诸王、汉地世侯，都是忽必烈的支持者。

 

旭烈兀、别儿哥等宗王，其态度暧昧，无法确定阵营。

 

在中统元年三四月间，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分别召开了忽里勒台大会，分别当选了蒙古大汗。

 

所以这段时期也就出现了同时两位蒙古大汗在位的独特情形。

 

关于这两次忽里勒台大会，史书记载不一，《元史》记载是忽必烈先召开，然后阿里不哥再召开。

 

而《史集》记载则是阿里不哥先召开，忽必烈后召开。

 

我们不去辨析到底谁的记载更准确，总之是兄弟二人事实形成了两汗对立的情况，内战一触即发。

我们下篇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