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粲然|疫情下的我们

疫情下的我们

文粲然

灯光透过婆娑的树叶，稀稀落落地撒在小路上。路边的小店门锁紧闭，也只剩下零零散散开着招牌的霓虹灯。没有了往日的烟火气，本就带有一丝寒意的天气，加上这样的场景，不禁让人打了个寒颤。     

外公外婆日渐衰老，父母好不容易连哄带劝地将两位老人家带到深圳。外公外婆在深圳的生活还没有完全适应，况且外婆的阿尔兹海默症日趋严重，我们每天都会前去探望两位老人。可突如其来爆发的新一轮疫情，却阻断了我们的去路。     

刚刚开始封控管理的第一天，家里的座机就响了，外公焦虑地说：“这边小区也管控了，外婆不能下楼，便开始失控，中午突然坐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地哭着，嘴中说这没人能听懂的话语……”其实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随着外婆病情的加重，这种情况终会发生，但家中还是沉寂了。沉寂之后，也只能依然继续着各自的封控生活。

晚上，我们试图教外公如何视频聊天，这样方便我们与外婆沟通。一切似乎都不怎么顺利，外公没有输入语音，所以也就没有任何声音。第二次，屏幕的画面又变成了全黑。外婆逐渐开始失去耐心，在家里来回走动。在大家一起的努力下，外婆终于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和我们视频聊天了，电话两头开始了嘘寒问暖。夜色已经深了，外婆半倚在沙发上，神情疲惫，但是没有了之前焦急的样子，眉头也舒展开来。我抬头望了望时间，才晚上八点多，外婆就已经开始犯困了，旁边的外公也露出明显的倦意。我急忙提醒母亲：“看外公外婆都累了，要不也让他们早点休息吧。”母亲轻轻地点点头。

封控了几天，我看着每天都疲惫不堪的外公，和每天都会在家如小孩一样闹人的外婆，试图去想办法让外公外婆开心些，放松些。于是，我在聊天软件里发掘了许多新技能，开心地等着晚上与外公外婆聊天。终于，视频电话的声音响了起来，外公和外婆的脸上都还是写满了疲惫。我开启了特效功能，瞬间我的脸变得又白又胖，呆呆地流着鼻涕，下巴上胡子拉茬的。外公看到我的傻傻模样，先是笑出了声来，额头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满脸的疲惫也慢慢地卸下来。外公伸手指了指屏幕，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拍着胳膊：“端端，你这特效也太好玩了吧，快让我也试试，快教教我！”

我看着满脸求知欲的外公，笑了笑，开始教外公如何使用。外公选择了一个小白兔的特效，程序自带的修容使外公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我们看着屏幕那头的外公，也都乐开了花。外婆指了指屏幕上的外公，开心地笑着，像个孩子，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红润。看着这样的外婆，我开心极了。

就这样，我们每天的探视，改成了定时定点给外婆打视频，外婆的情绪也日渐稳定。那天打视频给外婆，外婆精神状态非常好，她指了指我：“端端！”一家人都非常震惊，外婆已把我们都忘记了有一段时间了。接着外婆又开口了：“端端，今天上课了没有啊？晚上吃了啥？”一家人都只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外婆看我们都没说话，又开口道：“这中午的牛肉也不知道被你外公倒了没有，挺好吃的，你啥时候回来吃啊？”我噙着泪水，嘴角微微提了提，笑着说：“嗯，很快就会回去。”外婆看着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夜色慢慢变得深沉，笑声留在了家中，久久未散，窗外的灯光似乎也明亮了许多。疫情下的我们，体会了更多沟通方式，让疫情时代封控居家的时光，也成为了照亮生命和亲情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