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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英雄如梦
人生若只如初见——英雄如梦

我小时候体质很差,三天两头生病,在街上玩会被比自己小几岁的男孩欺负,上学后一直承包了体育全班倒数第一的殊荣,八百米测验就从来就没及格过。

也许正因为如此吧,心里一直有一个英雄梦。从《射雕英雄传》开始迷上金庸不能自拔,直到“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外加《越女剑》一部不拉看完,真是恨自己生错了年代,生错了性别,不能侠肝义胆,饮马江湖,仗剑天涯。

八十年代初祖国南疆风云滚滚,在晚自习的教室里,我捧着一本借来的《高山下的花环》看的泪水涟涟,连老师站在跟前好久都没有发现。那时还有《凯旋在子夜》、《雷场上的相思树》等军事题材的文艺作品,我们的耳边听到的歌曲也是《血染的风采》《十五的月亮》《望星空》《热血颂》之类,一腔热血就常常沸腾起来,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从军报国。

那时常常拿出抄在本上的诗词解忧。清代有个女诗人王筠《鹧鸪天》写道:“怀壮志,欲冲天,木兰崇嘏事无缘……”近代民主革命志士秋瑾在《满江红》词中写道:“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平生肝胆因人常热……”

在那个纯真的年代里,虽然英雄情结悄然地在心里扎了根。但是生活却淹没在琐碎和庸常中,不知不觉就蹉跎了很多年。只有在梦里,会到另一个时空里,圆一个成为男儿上阵杀敌的心愿。

2008年,一部电视剧《士兵突击》,又在心中掀起了波澜,感觉冷寂已久的血就热了起来。那一阵跟着了魔一样,看剧,混贴吧,在博客上写评论和感想,却没想到引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他在我几篇博文下面旁征博引长篇大论的回复,并且还留言要请我和几个转业的女兵一起吃饭认识一下。

这个人是谁呢也不自报家门?我纳闷之后开始根据线索进行了推理。

别看平时挺笨的,但是偶尔也会聪明一下。从他的语气和评论内容加以分析,我判断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人当过兵,还上过战场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而且他现在应该从事宣传或文化方面的工作,工作的地方不在市委就是在市政府大院……这几个条件合并在一起,也只有一个人符合条件。我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便查到了他的办公电话打过去了,他还挺意外的。

原来他是从我们共同的朋友“在城里种地”的博客上看到我的足迹,不知怎么就顺着链接去了我的博客。

那时他转业多年,并出过两本书《激情的回声》和《吹角连营》。

当年他一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当兵上战场,颇有点《雷场上的相思树》的男主人公邱原的影子。

文士从军,既有英雄肝胆,又有儿女情长。他两度参战,六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那些经历,特别传奇。一时间,我觉得遇到了现实世界里的战斗英雄,崇拜的很,也兴奋的很。

2008年3月10日,和他第一次见面相聚,席间都是或闻名或兴趣相投的新朋老友,以文字相交,相谈甚欢。

在我们的鼓动下,对网络不太熟悉的他也开了博客,博客名“吹角连营”。乃是取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之意。

2008年那个春天,我们好友圈频频聚会,创作热情很高。那时候还没有微信,大家对文字的交流多在博客,谁发了新文章都会前去评论一番,这种互动也成为一种写作的动力。有时在一起吃完饭,回家后还能再写上几千字的文章。

他当时是拉开了写长篇小说的架势,每天晚上更新,估计是以自己为原型吧,男主人公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初到部队当指挥员,面临各种矛盾,然后带兵上前线打仗。故事很好看,可惜,我一直没有看到结局。

2009年春天,我们一起去梦泉参加一个笔会,在连翘金黄、棠梨如雪的山坡上,他唱起了邓丽君的《山茶花》,说那是当年他们在猫耳洞里的时候最爱唱的一首歌……

认识后,除去他当年参战的英雄光环,最让人敬佩的还有一份对战友的情义。知道原来的老战友转业后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又请人吃饭又找人帮忙给战友解决问题;知道当年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友家属生活困难,他和身边的朋友每年假期不远千里开车跑好几个省以个人的名义去送钱送物慰问烈士家属。

经历过战场上生死的人,可能对现实中的一些利益都看淡了吧,如《芳华》中的刘锋所说的,比起牺牲的战友,能活下来就是赚了。

因他之故,我认识了不少这十年间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有了几位待我如亲妹妹般的兄长,同时也认识了很多不同年龄的转业军人,还参加过几次他们的“八一”聚会,算是弥补了这一生没有穿过军装的遗憾。

当然我们相处的过程中,也有过不和谐的插曲。当年的我曾经是个“愤青”,常因对时事的见解不同而在论坛与人争论,和他也有几次交锋吧,他觉得我言论危险,我觉得他“迂腐”,谁都说服不了谁。归根结底,是立场的不同吧,他是“官”,我是“民”,立足点不一样,看到的事情也不一样。他倒也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是一片赤子之心,想来是曾流血牺牲保卫的一切,自然是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我的口无遮拦,好几次让他不高兴,但是想必也不会真的和我计较。

前几年我因为工作变动,远离了原来的工作圈子,一些朋友间的聚会也因此极少参加,见面的机会极少了。而我们写作的阵地也早从博客转到了微信,他还在笔耕不辍,又出过一本书《书剑飘香》,现在的微信号公众号名“齐城剑侠”,内容多和军事有关。

一晃十年过去了,我们都在变老,当年指点江山的激情不再,交流和观点的碰撞也少了。但是,因缘际会,岁月留芳,有些人,相识了,就是足以温暖一生的回忆。

愿吾兄别来无恙。

什么时候把当年的小说写完给我们看看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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