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并欣赏自己的男性或女性身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然而对于有一群人来说却难上加难,他们就是跨性别者。
不同于一种性别倾向,跨性别更强调性别认同,然而对于跨性别者而言,这种性别认同的过程却十分艰难。
他们被称作“灵魂装错身体”的人,因而从有性别意识起,便与自然做着抗争。
最近看到一部电影,讲述的内容就与跨性别者有关。
看完这部电影才发现,原来那些对于我们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却要用一生去和解。
《女孩》
最开始吸引我的是这张电影海报。
一张干净温婉的侧脸,一双纯净无暇的湛蓝眼眸,配上简单清新的蓝色背景,整个海报呈现出一幅油画般的质感。
在海报的右侧有一个大写的英文单词——“女孩”。
原以为电影讲述的就是一名芭蕾舞女孩的故事,然而打开电影后才发现故事没有这么简单。
海报中“女孩”叫劳拉,从生理性别上来说,TA其实是一名男孩。
15岁的“她”,安静、温柔、内敛,浑身散发出纯真又清澈的气息。
她热爱舞蹈,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芭蕾舞者,每次跳舞时她就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单从样貌气质上来看,劳拉应该符合绝大部分男生心中的“理想型”。
然而很“不幸”的是,上帝给了劳拉一颗女孩子的灵魂,却给了她一副男孩子的身体。
对于劳拉来说,生命并不公平。
所有别的女孩子天生就拥有的条件,却是她毕生追求的梦想。
不过幸运的是她有一个开明的父亲,父亲理解和接纳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并与她一起勇敢面对。
一场她期待已久的变性手术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一切只等待着最后的蝶变。
然而即便如此,对于自己的身份她还是不自信,对于自己的身体更是厌恶至极。
她始终克服不了自卑。
就像练完舞后,她从来不会跟其他同学一起洗澡。
有一次,一起跳舞的小伙伴问她为什么不就在这里洗澡。
她笨拙而不安的回答,因为没带毛巾。
小伙伴好心地借给了她毛巾,她只好去洗澡。
但此刻的她却不安极了,别的女孩都有的胸,她却没有,此刻身体的缺陷暴露无遗,为了隐藏她只好躲在墙角,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
别的小伙伴在水中嬉戏打闹,而她那里却像下了一场暴雨。
身体上的差异让他无比的厌恶,然而不论如何厌恶,它却还是鲜明的存在。
青春期的身体,每天早上都会有明显的变化,但这令她厌恶的器官,她只想赶紧用被子盖上。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跟其他的女孩一样,她每天都会用胶带裹住隐私部位,哪怕是红肿发炎,鲜血顺着胶带流淌下来。
对于身体上的疼痛,哪怕千倍她也可以忍受。
然而心灵上的折磨却让她痛不欲生。
特别是当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后。
医生曾经问她,如果有喜欢的男孩子送她回家,她会接受吗?
劳拉却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
因为她不想以现在这样的身体做那样的事情。
她想等她变成真正的女孩子,再去爱人和被爱。
然而爱情还是猝不及防的降临,她喜欢上住在同一栋楼的一个男孩子。
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她却不敢表白,连对视都缺乏勇气。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和男孩有了交集,好不容易有一次独处的机会,然而就当两人开始有亲密接触时,她却仓皇而逃。
她还是无法克服心理上的障碍,更无法接纳现在的自己,那种强大的羞耻感,让她做不了任何事情。
回家后当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再次产生强大的厌恶感,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这一切。
劳拉跟父亲说她想加大激素服用量,只想赶快进行手术,摆脱这副皮囊。
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当你迫切以求时,却往往没有进展。医生告诉她,由于她的身体较为虚弱,需要暂停一下手术进程。
这对于劳拉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最后,为了结束这一切,她选择了一条铤而走险的方式。
哪怕鲜血淋淋。
《女孩》近乎于用一只暴力和直白的方式展现了一个跨性别者的纠结与困境。
在电影中有大量的特写镜头,练舞时被磨得鲜血淋淋的脚趾,缠胶布时被撕扯的痛不欲生的下体。
导演通过这些暴力而血腥的镜头展现出一个男孩是如何通过扭曲身体,变成女孩的过程。
这种疼痛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心理上的拉扯。
让电影前的观众都倒吸一口冷气。
《女孩》也让我们重新审视跨性别者这样一个群体。
而这样一个故事在现实生活中也有原型。
故事原型“女孩”就是比利时跨性别舞者Nora Monsecour。
早在2008年,导演就在报纸上看到Nora的故事,然而真正拍成电影却等了10年。
一是如何展现这个痛苦到近乎残忍的蝶变故事;二是选角。
直到电影中男主角维克托·波尔斯特的出现。
(左为维克托;右为Nora)
2002年出生的维克托,2018年拍摄此片时才16岁。
《女孩》也是他参演的第一部电影,然而在影片中他却用娴熟而自然的演技征服了所有人。
维克多饰演的劳拉,完全没有那种拙劣的“男扮女装”模式,在影片中他也并没有靠翘兰花指,或者说话娘娘腔来展现女性的特质。
他对女性的理解是深到骨子里,通过一颦一笑展现女孩的善意、闪躲、和敏感,让人由衷地想要呵护。
电影上映后,也一举拿下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主演维克多也凭借此片获得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最佳演员奖。
电影结束了,然而现实生活中的故事却未完待续。
跨性别者们所面临的问题,远比电影中更为复杂。
根据《2017年中国跨性别群体生存现状调查报告》显示,在我国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曾经历不同形式的性别不安。
包括曾强烈厌恶自己的生理性别、对青春期发育感到强烈痛苦和焦虑、渴望阻止发育或掩盖自己的性征等。
除此之外,有些跨性别者还曾被父母当众嘲笑和辱骂,被父母认为自己的性别认同“丢人”。
有的跨性别者在医院就诊时,还因为性别认同与身份证信息不一致,遭到医生的排斥和旁观者的嘲笑。
他们曾经在方方面面都遭受着歧视,甚至基本人权都受到损害。
然而,他们本身却没有错。
人在出生时,很多事情并没有选择权,比如国籍、家庭还有性别,但每个人都应该有平等且自由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无论是作为一个女孩或是一个男孩。
就像话剧《阴道说》中曾说,“这个社会太过于粗暴,他用身体来定义灵魂,究竟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谁规定的?凭什么?这个社会难道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仅仅是因为我选择的路,就要被世俗嘲笑,”
“我们之所以为人,难道只是因为我们有一个性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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