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枪猎人在追杀一只偷吃圆白菜的兔子,兔子被追到公路边的一块里程碑前时画面戛然而止,随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说来话长,咖啡?”
这就是广受好评的印度经典犯罪电影的开头,也是悬疑片中最经典的开篇手法之一。
今天就跟大家好好聊聊这部高分烧脑、黑色喜剧电影:
《调音师》
《调音师》由斯里兰姆·拉格万执导,阿尤斯曼·库拉纳、塔布拉迪卡·艾普特、安尔·德霍万联合主演,于2018年10月5日在印度上映,2019年4月3日中国大陆上映。
这部电影不仅当年在中国票房突破了3亿,还在豆瓣开出了9.2分的超高评分。
时至今日,豆瓣评分依然高达8.3分。
它脱胎于2010年的同名法国短片,离奇的故事加上高质量的拍摄剪辑技巧,使得这部短片获得2011年卢纹国际电影节最佳短片奖、2012年法国恺撒奖最佳短片奖。
印度版的《调音师》则在原片基础上进行了大幅度的内容扩充和本土化处理;
尤其以剧情接连不断的反转,让影片节奏扣人心弦;
同时“一黑到底”“全员恶人”的处理又为内容本身附加了更多的指涉意义。
2010年法国短片《调音师》
如果说,法国短片旨在用精巧的篇幅讲述一场悬疑剧的起承转合,那么长篇电影《调音师》(2018)则用印度电影特有的歌舞和喜剧元素对社会和人性的阴暗面进行了全方位的呈现。
电影的主人公阿卡什同样是装盲的钢琴师,他自己介绍自己“瞒天过海的初衷是试图将自己的艺术潜力推向极致”。
在装瞎的过程中,阿卡什也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孩苏菲,并以盲人的身份与她相爱。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餐厅演奏出名后,阿卡什受到一位明星的邀请,去他家为其和妻子进行一场私人表演,以庆祝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翌日上门后,阿卡什才发现明星已被妻子和她的警官情人杀死,阿卡什只能装瞎,而凶手们也在他面前演出了一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闹剧。
事实比想象的更加复杂,只手遮天的凶手们不断制造着伤害,而低效的案件侦破,让悬而未解的谜题更加面目模糊。
而阿卡什在求生的过程中,真正变成一瞎子!
更糟糕的是,失明后的阿卡什落入黑心诊所医生之手,即将被摘去肾脏,成为非法器官移植的牺牲者。
影片在一个个急转直下的反转中,揭露社会各个层面令人绝望的现状——不仅仅权居高位者肆意加害知情人,在通常电影中代表善良的底层也被描绘为唯利是图的小人。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影片通过结尾的逆转,让全片原本完美建立的主人公呈现出不可信的一面:
阿卡什并没有失明,那么他所说的这一切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又是为了欺骗苏菲虚构的?究竟这一切是正义最终惩罚邪恶的道德大团圆,还是一个掩盖更大阴谋的谎言?
《调音师》用两个小时的时间,生动地展现了印度社会之恶与普罗大众的人性之恶,这也让这部电影除了五十多次的反转以外,更多了一些社会隐喻的价值。
戴上隐形眼镜假扮盲人的阿卡什,其实并非单纯想要专注于艺术,而是想要以盲人的身份博得更多同情,让他人觉得失去视觉的他能够有更灵敏的听觉。
影片中的反派——婚内出轨的西米和情夫先是被情欲蒙蔽了双眼,而后在杀人后选择设法杀死一切知情人,用过错掩盖过错,最后自食苦果。
在阿卡什逃亡的过程中,被人“救起”送到医院,却不承想“救人”的人要卖掉阿卡什的肾、医院是倒卖器官的黑诊所。
在阿卡什反应过来,想要挣扎逃跑时,无意中喊出的湿婆神救了他一命。
原来,手术台旁协助黑诊所医生取肾的妇人认为盲人阿卡什能“看到”她的湿婆神文身,那他一定是长着第三只眼睛的神明,殊不知那是阿卡什在装盲人时遇到妇人卖彩票时看见的。
整个电影中,没有彻底良善的正面角色,所有角色都处在一种追逐欲望、伤害他人的漩涡中。
就连苏菲也一样。她在前期因为同情和欣赏爱上阿卡什,但在影片最后苏菲对于西米的遭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甚至认为阿卡什应该用西米的眼角膜换回“光明”,这凸显了她的冷漠。
事实上,在本片中,苏菲隐喻了现实生活中那些并非了解事情真相、容易遭受欺骗且人云亦云的人群。
虽然这类人群并非传统意义上真正的恶人,但他们往往容易被一时的舆论所左右,成为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墙头草。
除此之外,电影《调音师》也展现了印度社会的许多痼疾。
混乱的治安,知法犯法的警察,还有令人胆寒的“器官买卖”的场景展示。需要注意的是,该场景并非凭空虚构。
目前,印度1/3的人口仍处于贫困线以下,基于这一情形,印度出现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特殊地区——肾区。
这个区域并不是对某地的称谓,而指的是因为肾脏买卖而形成的黑色交易链。印度穷人为了偿还外债,往往会主动售卖自己的人体器官,多以肾脏为主。
印度“割肾村”村民展示自己贩卖肾脏之后的伤疤
曾几何时,我们对印度电影的印象还停留在充满着风情的歌舞片、充满特色的喜剧片等等,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印度电影也开始了悄悄转型。
近年来,印度电影人开始借助电影来揭露并批评当前日益严重的国内问题。
2017年,《摔跤吧!爸爸》引入中国,激发了中国大众对印度电影的关注,该电影以宣扬女性自由为核心思想,引导大众对印度女权现状予以关注。
《摔跤吧爸爸》海报
随后,中国引进了电影《起跑线》,该电影直面教育择校以及“学区房”等敏感社会现象,而《小萝莉的猴神大叔》则聚焦了印度和巴基斯坦长期以来的矛盾和宗教冲突。
敢拍、会拍的印度电影,逐渐在世界影史上留下了新的脚印。
最后,回到电影《调音师》上来。电影中有这样一句台词:
这句话是全片的起点,也可说是全片的题眼。
它的双关语意味很容易被忽略:liver既是指“肝脏”,也是live的名词人称形式——在生活着的人,在生存着的人。
“生活是什么?生活取决于生活着的人本身。”
所有的恶,归根结底是人之恶;所有苦果,归根结底也是人自找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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