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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儿勿喜生女勿悲,君不见李用和靠姐姐,一门两殿帅死后赠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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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05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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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中福康公主不幸的婚姻没少引起观众的唏嘘,有不少观众感叹说,如果驸马李玮的爹、老实人李用和没死那么早,说不定公主婚后的生活会好些。

大家对国舅李用和的印象是超好的,都觉得他低调沉稳,知道分寸,懂得进退,是个自认平凡的普通人,官家要给他加官都拼命推辞,是外戚中难得一见的老实人。

其实,在历史上,李用和低调沉稳是有,至于推辞加官就子虚乌有了,相反的是,靠裙带起家的这一家子人,无时不刻在找机会向官家外甥、表兄弟要官。

01,李氏女豪赌改换门庭

李用和(988-1050),字审礼,是宋仁宗赵祯的亲娘舅,真宗章懿皇后李氏(987-1032)的母弟。李氏出自陇西,远祖迁徙到杭州,李用和的曾祖父李应已,曾祖母沈氏;祖父李延嗣,祖母汪氏;父亲李仁德,母章氏。

李延嗣举进士乙科,曾在吴越国做过金华县主簿,吴越归附大宋后,李仁德一家随着钱氏迁徙到汴京,就成了开封土著。

因为家境贫寒,李家以凿纸钱为生,什么是凿纸钱呢?就是用专门的钱凿,在冥币上打凿铜钱孔,这是个出卖力气的低贱职业,李用和子承父业(李用和传记载他少年时凿纸钱为生,至于是否子承父业待考,此处姑且写做子承父业),就在汴京城以凿纸钱为业。

他的姐姐李氏,抱着减轻家庭负担的目的进入大宋宫廷,成为一名光荣的——宫女。李氏是个非常机敏的女孩子,通过学习很快成长为高素质的宫女,在真宗宠妃当时还是修仪的刘氏身边服侍。随着眼界的开阔,李氏又一次抓住机会豪赌一把,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李家的门庭。

机敏善辩的李宫女向膝下无子、做梦都想儿子的中年颓废男——真宗皇帝自荐,说她梦到一个赤脚仙人从云端上下来、告诉她要做她儿子,真宗听了大喜,立即行动,去帮这个肤色白腻的清秀宫女实现美梦。

众所周知,李宫女豪赌成功,她真的生下皇子赵祯,虽然皇子被真宗皇帝夺走送给真爱刘氏,但刘氏并不是凶残的人,她没有杀掉李宫女以除后患,而是让李宫女位列妃嫔,成为一名低级妃子——崇阳县君,李县君娘家也改换门庭,父亲李仁德被授正九品左班殿直,不再以凿纸钱谋生。

诞生皇子赵祯六年后的大中祥符二年(1016)二月,李县君因为生皇女,得以晋封正五品才人。天禧二年(1018)八月,8岁的赵祯被册立为太子,真宗大封后宫,李才人也得以晋封婉仪。乾兴元年(1022)二月十九,真宗驾崩,12岁的赵祯继位,已经是皇后的刘氏成为执政太后,身为皇帝生母的李婉仪也晋一级成为李顺容,作为先帝遗孀去守陵。

刘太后命前夫兼干哥刘美去寻访李顺容的兄弟李用和,授三班奉职,后来升迁右侍禁,又兼閣门袛候,为开封府考城县兵马都监。

李用和虽然因为姐姐的身份改变,让门庭得到改变,但在真宗和刘皇后或有意或无意的忽视下,身为妃御娘家的李氏家族并没有得到应得的待遇,一直到天圣十年(1032)二月二十六,李顺容病死,李家的门庭才得到再次的飞跃,李顺容在临死前也晋封为宸妃。

三月初二宸妃发哀,三月初四,追封李宸妃父祖三代,三月十四,李用和为礼宾副使出席姐姐的下葬丧礼。

天圣十年1032三月四日,诏赠宸妃曾祖进士李应已光禄少卿,曾祖母沈氏吴兴县太君,祖婺州金华县主簿延嗣光禄少卿,祖母汪氏新安县太君,父左班殿直仁德崇州防御使,母董氏高平〔郡〕太(君)君。(宋会要仪制十二)

等到了第二年(1033)三月,刘太后驾崩后,官家赵祯亲政,李氏家族就真正的飞黄腾达起来,成为仁宗朝最得宠的外戚之家。

02,李氏甥亲政鸡犬升天

自从官家祯得知生母是李宸妃后,对老娘唯一的胞弟李用和是褒宠有加,把对老娘的亏欠都补偿到舅舅一家身上。

改葬生母,让舅舅去,特别提拔舅舅为崇仪使兼贺州刺史,率兵千骑去护送梓宫。景祐三年(1036),升迁舅舅为宁州刺史,改泽州,兼本州的团练使,同时再次封赠李用和的父祖三代。景祐四年(1037),李用和迁庆州,再加防御使;又拜为鄜州观察使。

景祐三年七月五日,泽州团练使李用和言:「准修玉牒所取索庄懿皇(后太)[太后]二代封赠。」诏特加赠曾祖赠太子少傅李应已太傅,祖赠太子少师延嗣太师,父赠泰宁军节度使兼中书令仁德尚书令兼中书令,曾祖母追封英国太夫人沈氏蔡国,祖母追封江国太夫人汪氏徐国,母追封越国太夫人董氏陈国,并太夫人。(宋会要仪制十二)

不管是贺州刺史,还是鄜州观察使,并不是李用和的差遣,他真正的差遣是在皇城司。到宝元二年(1039),李用和充殿前都虞候,又兼鄜延路驻泊马步军副都部署,随即,加永清军节度观察留后。到了秋天又出为真定府定州路兵马副都部署。

康定元年(1040),官家祯又提拔舅舅为侍卫亲军步军副都指挥使,更为兵马都部署,十二月視本司事。庆历元年(1041)又帅马军,庆历二年(1042)建节,拜建武军节度使,充殿前副指挥使。

李用和以外戚之尊在殿帅的位置上坐了足足六年,直到他年老多病不得不辞职,官家祯在舅舅离开殿帅位置后,又授舅舅为彰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皇祐二年(1050)七月,李用和生病,官家祯又是派太医给舅舅看病,又是乘舆亲临去探视舅舅,还担心舅舅没钱看病,又赏赐三千两医药费。当月十九日,李用和去世,官家祯亲自过府临奠,并追赠舅舅太师、中书令、陇西郡王,特意辍朝五日,官家还专门为舅舅服丧,赐谥“恭僖”,亲自为舅舅撰写神道碑。

皇祐二年七月十九日,皇舅彰信军节度使兼侍中、充景灵宫使李用和赠太师、中书令,追封陇西郡王。(宋会要仪制十二)

李用和的妻子荣国夫人王氏,死在一年后的皇祐三年(1051)十月二十五,官家祯也亲自过府临奠。对于表兄弟们,官家祯也是恩宠有加,李用和的长子李璋,以姑妈的缘故恩补三班,先后为天平军节度观察留后,知澶州,因事降职为邢州观察使,没多久就复为留后,又徙曹州观察使,迁武胜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官家祯亲书“忠孝李璋”字赐给他。

李用和另一个儿子李珣,恩荫閤门袛候,累迁均州防御使,知相州,亲赐御制诗、飞白字以示恩宠,官家祯也亲书“忠孝李珣”赐给他。李玮就更不用说了,以相貌朴陋照样尚福康公主。就连李用和早死的儿子李瑛,也追赠如京使、荣州刺史。李用和一共九个儿子,在他临死时只有二子一孙没有官职,就这没官职的三人,官家祯为了安慰舅舅,还特许他们有俸禄领。

庆历四年十月,章懿皇太后侄西头供奉官李瑛赠如京使、荣州刺史。(宋会要仪制十二)

为了让外家跻身贵族行列,官家祯真可谓是操碎了心啊!正是官家祯对舅舅一家无限制的恩宠,终于让李氏家族成为仁宗朝最得宠的外戚家族,从此富贵满门,鸡犬升天。

03,李家人恃宠贪得无厌

电视剧《清平乐》中演绎的李用和是个知足常乐的人,面对外甥给他升官是诚惶诚恐的推辞,而史实却正相反,面对外甥顶着言官的压力对他的一次又一次的超擢提拔,李用和从来没有推辞过,反而嫌弃外甥给的恩典不够。

宝元二年(1039),李用和以鄜州观察使授殿前都虞候,康定元年(1040)又迁步军副都指挥使,当年十二月再迁马军副都指挥使。当时李用和是马帅,曹皇后叔叔曹琮是步帅,太宗明德皇后侄子李昭亮出任殿帅,禁军三帅都出自外戚。

为此,康定二年(1041),监察御史刘元瑜上书官家祯,力陈李用和三人不能典军,官家祯是充耳不闻,臣子们就前赴后继的上书批评官家,那么多通晓兵谋战法的人你不用,非用李用和、曹琮?官家依旧装聋作哑。

一直到庆历五年(1045)三月,李用和年纪大了,又动不动就生病,官家祯也不好意思让老病的舅舅占据殿帅的位置,就在闰五月初三解除舅舅的军职,同时,授舅舅宣徽北院使。

但是,贪得无厌的李用和认为外甥给他的恩典不够,他接受了宣徽北院使的职务后,并不入谢。官家祯明白舅舅的意思,就在闰五月二十四,又加授舅舅为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晋位使相,允许他张伞擎杖子,上下马如二府大臣的仪仗,官家祯还知道他这么恩宠舅舅是不对的,因此特别规定这是特恩,不允许他人效仿,又下诏给舅舅的公使钱按宗室份例。

李用和的贪心不足和官家祯的纵容偏心,再次引起大臣们的不满,王拱辰特意上书批评官家说,太祖、太宗皇帝的母舅杜审琼侍奉两朝有功,还得不到宣徽使的职务,李用和没有尺寸之功,获得宣徽使还不满足,实在太骄纵了,官家为了满足母舅私欲而不顾国家公器,实属不当。

毫无原则的官家祯只当没听见,还屡次无故提拔李用和的儿子,当年八月二十一,以李璋为供备库副使、閤门通事舍人,为契丹国母正旦副使,给李璋镀金的机会。庆历六年(1046)七月十二,官家祯又提拔李璋为西上閤门副使,让他从诸司副使升为横班副使。

就在李璋升职的同月二十三日,又把洪福禅院的庄产邸店赏赐给李家;二十四日,李璋的弟弟李珣向表哥官家要官,求通事舍人,官家祯这回表现的很公正无私,说不能无缘无故迁官,拒绝了李珣,但随即在次年(1047)四月二十一日,就让李珣如愿以偿,以内殿承制閤门袛候为閤门通事舍人。同年五月初二,以李玮尚福康公主,封左卫将军、驸马都尉。

皇祐二年(1050),就在言官们开撕郭承祐、张尧佐的时候,李用和死了,官家又给予李家极大的恩典,超擢李珣为西上閤门使,并赐第给钱。八月十三日,李璋从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御使擢两级为黔州观察使、步军都虞候,这是官家祯准备培植表兄弟像舅舅一样掌控禁军呢!同时还给李珣、李玮加官。

当时因为官家重用外戚的事,差点没被言官喷成翔,李璋当然知道,怎么可能去主动吸引言官的注意力,因此,身为李家之主的李璋辞谢了官家给他兄弟的特恩。

到嘉祐二年(1057)八月,福康公主下嫁李家,李家再次被加恩,李璋从邢州观察使迁镇海军留后,李珣从祁州团练使迁均州防御使,李玮从濮州团练使迁均州防御使。

如此,李璋还不满足,在十月二十七日,请求官家以内降的方式授他节度使,因此,被知谏院陈旭弹劾,官家祯只好稍作惩罚来堵言官的嘴,李璋被罚铜二十斤。

嘉祐二年(丁酉,1057)冬十月甲辰朔,庚午,鎮海留後李璋罰銅二十斤。璋求內降除節度使,知諫院陳旭引近詔劾奏之也。(长编卷186)

但没过两年,官家祯就授李璋殿前副都指挥使、武康军节度使,继李用和之后,李家又出一个殿帅。为此,知谏院钱彦远上书官家,说李璋没有功劳、没有韬略、人才懦弱,请求罢李璋管军。

上仁宗论不可令李璋管军 钱彦逺

臣风闻閤门使李璋欲除京中职名窃以李璋本由戚属恩泽入官三五年间坐跻显仕未补边防经歴事任加以人才懦弱别无勲劳委之师旅未协公议安危之本所系非轻且诸将有久戍沙漠早立勲绩者及外戚贵属在李璋上者引李璋为比乞军中职名则朝廷何以却之与之则恩赏失宜不与之则中心觖望可否之际措置颇难且李璋既主兵马即须出屯疆场素无韬略之蕴训练之严万一胡骑小出斯人何以捍御本谓爱之实害之也或朝廷以李璋戚属宜加恩礼不若俟其少有勲劳擢进官资则事体两全名实相副欲乞出自圣意特赐寝罢李璋管军指挥庶合中外公议(宋名臣奏议卷34帝系门外戚上)

官家祯当然充耳不闻,直到他死后,李璋还在殿帅的位置坐的好好的,并在英宗继位时立功,得到英宗的加恩。

嘉祐八年(1063)四月十二日,李璋的头衔是这样的:翊卫功臣、殿前副都指挥使、武康军节度、洋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使持节洋州诸军事、洋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平原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一百户、食实封四百户李璋。

是不是瞧着有点眼熟?没错,《知否》剧中男主顾廷烨的官衔就是照着李璋官衔抄的,可以说,这已经是北宋武官的顶级职务了,李璋只不过是皇帝的表兄弟,在短短十年间就走到武臣顶峰,真是让马革裹尸的狄青之辈情何以堪?

李家就因为出了一个皇帝外甥,就获得飞黄腾达的机会并改变社会阶层,男为高官,女嫁宗室,李用和的女儿秀容县君嫁给宗室赵仲炎,李璋的女儿嫁给宗室赵世资,李玮的庶子李承徽迎娶庆寿公主之女信都郡主,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再次验证了生儿勿喜生女勿悲的古话啊!

04,猴格说

历朝历代对外戚都多加优容,宋朝更甚,对外戚家族的优惠更大,宋朝对外戚的恩荫除了定例,还有特恩。

什么是定例呢?就是但凡遇到郊祀大礼、明堂祭祀礼、皇帝诞辰圣节、后妃公主生辰、后妃公主得到进阶册封、老外戚临终上遗表乞恩这六种情况时,都会按例给外戚子弟加恩荫补。

除了定例,还有特恩,比如后妃回娘家谒家庙,要给家族子弟补官或者转官;后妃生辰时,也会加恩娘家子弟甚至门客;后妃诞育皇嗣时,也对后妃亲属迁官;后妃病逝时,当然也要对娘家加恩。

还有像仁宗官家祯这样无原则、无理由的给外家迁官,想起舅舅就迁官,舅舅生病要给他儿子迁官,舅舅死了还要给他儿孙补官,公主下嫁继续迁官。

总之,官家祯对李家的恩宠从来不节制,哪怕舅舅、表兄弟们一再腆着脸要官,哪怕外家没有尺寸功劳,不过是依靠裙带关系,屡屡被言官拍,还屡次不改,也是没谁了。

就是因为成为外戚能够少奋斗几十年,才有不少投机分子把女孩送进宫拼搏,说不定就拼出个大好前程全家受益,李用和家族就是宋朝最成功的案例,昔日卖烧纸,今日成国舅,娶公主,嫁宗室,一门两殿帅,能够走上外戚巅峰,就是因为当初李宫女孤注一掷的豪赌啊!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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