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第N個故事
也是第1次遇見你
//
小A在去河边钓鱼的路上，碰到了一块石头，跌了一跤，一命呜呼。在我的印象中，他还活着，有血有肉，他给我说过的许多幻想都还没实现，他就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命该如此，二十出头的年龄，本就一无所有，现在连唯一的命也没有了。挺好的一个人儿，可惜上帝没有保佑他。
说来可笑，好的人样样都好，不好的人处处都差。身体皮肤的不好，运气缘分的捉弄，人生很难，且行且珍惜，有时候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总是冒出几颗痘痘，颇有此消彼长的趋势，以前明明不长痘的现在竟然开始长痘，真是烦，脸上的不光彩让人至少在外表上的自信上大打折扣，更别说本就不是很好看的人，脸上再有那么一点缺陷，那可真是残忍。这还不算什么，至少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得不算传统意义上的美，谦卑低调倒也不讨人厌，正确的认识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所谓有点情商的人不会当面说你丑，熟悉的人不会在意你的外貌，陌生的人更不会对你上眼，即使照镜子也是片面之举，何以客观认识自己倒也是个难题……对于丑陋的人来说，细看都是一种残忍。
美就是推动人类历史进程的唯一动力，视觉上的美，听觉上的美，感觉上的美……有的人天生就美，有的人后天也美，只要是美的，那也就没什么好争论的，觉得美就是美，诋毁美的只不过是得不到美出于嫉妒而为罢了，对于美，你诋毁它，污蔑它，却想成为它，这世间的闲人本就多，不然哪儿会出现那些评论家，鉴赏家……
小A在高中的时候同时喜欢过两个女孩，先是一个，后是两个，后来那两个认识了，问小A到底喜欢谁，小A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我都喜欢，之后小A就被骂渣男了，两个都离他而去。事后，他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太傻了，只怪当时太单纯，他应该逐个击破，对那两个来问他的女孩分别谈话，说，我只喜欢你，你不要听她瞎说。
我问小A，你喜欢哪一个？小A说，我喜欢漂亮的胸大的那个。
哇，你可真俗啊。
嘿嘿，现实点嘛，好看的怎么看都顺眼，嫌弃的处处都是不堪，与其日后不爽，不如事前先看清楚。
活该，可惜了啊可惜了，还好人家不上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咦……
我怎么了，人心隔肚皮，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哼。
此后小A一直单着，看来是遭报应了。当时我就奇怪了，小A看起来也不算帅啊，竟然有女孩喜欢他，他身上一定有迷人之处。
衰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什么都不顺心，吃饭都能咬到自己，丢三落四，记忆如同老年人，也不知为什么，有的时候就很烦心，一遍又一遍的质疑自己，怀疑自己，厌恶自己，自己所做的有什么用，都只是为了迎合世俗的要求，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和要求，很少有在为自己而做的时候，连玩游戏的时间都没有了，宛如爱上了学习，可学习似乎另有新欢。
每天都在学习英语这块儿花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学进去，可能是低效率学习吧，背背单词，拿笔写写，要说坚持也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值与不值，凭什么我要学英语，为了交流？出国？竞争？真是可恶，为了得到一些东西就得磨练自己，硬是将一块锋利无比的石块给打磨成一块光滑的鹅卵石，才有人认可你，人不再是人，成为了机器，螺丝钉，可怕的是它还鼓吹，激励与洗脑。你越是想挣脱，它越是勒得越紧，要么宣布你的社会性死亡，你只有找个天涯海角过余生才能与世无争，可剩下的清贫与孤独却又难以忍受，要想在这儿活下去就得按照规则来。没看到这一层的人反而快活，跟着它的节奏，完成它的任务，活成它希望你成为的人，没有一个你，也有千千万万个你，它管这叫内卷，给它疯狂的卷，卷得越狠它越开心，看着成千上万的人被玩弄于鼓掌不也是一种趣事吗？好玩不过人玩人。
后来，小A似乎被厄运找上了麻烦，先是身体皮肤出现了问题，手指有甲周疣，从最开始的一点感染到后来的几点，最后越来越大，直到手指惨不忍睹，切除都没办法根治；脚开始脱皮，脚底板大片大片的脱落，如飞雪一般，买药，每天都用棉签涂，洗脚的时候滑滑的像泥鳅一样，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的皮肤；特别是脸上出现的问题让他窝火，关系到见人，也越是让他没了自信，他的脸上开始长雀斑，他不认为这是什么吉祥的东西；他的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好几颗大黑痣，他自己都觉得恶心……他把这些问题都归咎于他身上那副劣质的基因，凭什么有的人的皮肤不用护理都能很好，而他已经很注意饮食锻炼这方面的因素，可上帝就像和他开玩笑一般他越是在意的东西他越是得不到，他只是想皮肤好一点，至少不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可就这么难呢？这该死的基因，选择性表达？真是够好笑的呢。
小A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眉头紧锁，不再像以前那样乐观开朗，他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给不了他什么帮助。如果一个青年不听父母的话，他或许觉得这样很酷，如果自己的父母能给到自己最好的建议，少走一些弯路，谁又不愿意呢？可他不行，他是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他已经走在了前面，至少父母亲戚给不了他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很多时候不是他不愿意听父母的话，而是他们确实帮不了他什么忙，他只有自己一人，默默抗下所有，他不是什么英雄，只是想活得自在一点，谁又在意呢？
去大澡堂洗澡前，回寝室收衣服，把架子从外面晾衣服的线上取下来时，内裤掉在了积灰的露台上，糟心！又有什么办法呢？垂头丧气地用一根弯曲的铁架将它拾起来，用力甩两下，让那些灰都去死吧，可恶！或许我该去算算命转转运，我只想安安静静过着普通的生活，上帝啊，给我的副本开简单点吧，我就是个弱鸡，不要再考验我了，人各有志，想当太空人的就去当太空人，我想当一个米虫躺在米堆里……
因为懒，省去了很多事，买一次性袜子穿，一双最多穿两天；为了洗澡方便不到万不得已都是两套衣服轮换着穿；每天的生活路线就那么两条毫无波澜……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说没有欲望那是假的，谁不想有钱花，有时间花，两样都足够不就是美好的生活吗？要是有魔鬼能满足我三个愿望，那我前两个肯定就是花不完的钱，和时间，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好像已经够了，至于第三个愿望，那就是我决定去死的时候，毕竟，活的时间太长也是一种折磨。
我看着天空上的云在动唉，真的在流动，风呼呼的吹过，带来凉爽与干燥，当我正在享受这自然风光时，耳边有声音在低语，还不快去学习，提升自己，你知道现在的竞争有多激烈吗？你就是个没有梦想的咸鱼吗？你不想活成一个传奇吗？我一个激灵，跑了出去，踏着草地奋力地跑，一边跑，一边吼，“Fuck off !”
小A想创造一个行业，销售白日梦，为顾客提供一个做梦的蓝本，顾客可以在这儿获得梦里的东西，创造任何属于梦里的场景，以及遇到梦里的人和自己上演写好的剧本，按秒收费。我预测他会刮起全球的一个风暴热潮，可惜某处的一只蝴蝶扇了扇翅膀将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他的梦想很简单，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屋里按照自己的设计符合心意，面积不大却显得丰满而温暖，就像是松鼠的小屋。里面有他上网的电脑，一定是大屏幕加高配；由书砌成的一道墙，有未删减版的《金瓶梅》；有健身器材活动场地，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和美妙……这个房间不需要太大，够用就行。我建议他去日本当废材土著，还可以买个充气娃娃，这样人生足矣。小A笑而不语，眼里闪着光。
他每天还是需要上班的，朝九晚五，走个流程，还是得与外界的人交流交流，不至于忘了母语怎么说。他还喜欢去一个地方——临终疗养院，他说，在那儿是他最放松的时候，因为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安静而祥和，不像医院的外科诊所里来的人那般充满哀号，临死之地反而静谧且冷清，在这儿，连死亡都不怕还有什么害怕的？死，也不过是和死神做的交易。我说，我拒绝，那里阴气太重，我还是喜欢阳间的空气，我建议你去医院的停尸房嗷，那里更安静，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是不喜欢看漫画的，特别是日本的漫画，它似乎对此持抵制的态度，每次和他谈到他都能说讲出几分理。很多的漫画都是作者的幻想，对于现实的幻想，未来的幻想以及过去的留念，有那么一些英雄主义像一部电影一样讲述一个故事；有的探索的是一些人类的伦理道德与禁忌，似乎很有意思，色情，堕落也没那么遮遮掩掩，本就是人的欲望，大大方方承认就好，越是蒙上一层朦胧色彩的越是让人欲罢不能，腿张开倒也没那么多诱惑；更多的是一些悲观主义下的热血，热血的背后所有的都是按照剧本进行的，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是一种口号，给那些中二少年带去热血，消磨时间，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书香门第博士后，更多的是蜗居在九龙城里的地下城……很多人的出生早就决定了他的上下限，努力决定了他在这个区间浮动的位置，有时候你努力达到的上限也不够有些人的下限，现实就是这么魔幻，有些事就在那儿，你努力有什么用呢？
我说为了生活变得更好，即使卑微如蝼蚁也应当有鸿鹄之志。努力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自我式感动，但我不努力去做一些事还能做些什么呢？如果我不认真学习读书，我可能和我一个初中同学一样。他叫终成龙，他的父母是在山区的原住民，他从小就得去绿绿的草地上牧羊放牛，望着蓝蓝的天，他也曾想过自己这辈子的出路又在哪？后来他读书，和我一个班，我们一起经常打乒乓球，爱捉弄我，经常抢我的眼镜，让我很尴尬。在初二的时候他就辍学了，他说他要去下海学厨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可惜，他或许找到了自己的出路，笑着祝福他。我幻想着以后，我们会在某个大饭店相遇，我西装革履的邀请客户谈生意，他作为一个特级厨师在一边做餐，他的手法娴熟而优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下的菜，确保它们在最舒适的温度，保证口感的纯正。吃了他的菜后赞不绝口，事毕，送走了客户，我碰到他在门外的窗台抽烟，烟熏缭绕，模糊的身影披上了一层薄纱，他盯着远方的城市，喧嚣，传来了外边的汽笛声，呼喊声。我走了过去，笑问道，师父，哪里人？菜很不错啊。
他回头看了看我，用乡音说，老同学，别来无恙啊。
我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上演了一幕老同学时隔多年相遇的欢快场景。
或许吧，生活就是这么魔幻，上了大学后，有的同学成为码农专研技术，有的沉浸在图书馆博览群书，有的坐在宾利的副驾驶上晒她的新包……
以前过得慢，什么事都可以缓缓而来安排得仅仅有条，现在过得很快，时刻准备同时处理不同的事。于我而言，当事堆到一起的时候会觉得烦心，要写一千五百多字的入党申请书，还要填入党积极分子的表报备，我本不积极，可没办法，班上实在是没什么人了，团支书就叫我也加了吧，他也好完成任务，于是乎，硬着头成为了入党积极分子，写那一千五百多字，还得填表；最近学校在统计贫困生，助学金，填表，找家乡地开证明上交；以前或许还会在乎自己是贫困生的身份，挺不好意思的，作为一个从乡村里走出来的孩子，身上被贴上了标签，现在到也无所谓了，也许是脸皮厚了吧，贫困生怎么了？又不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所出生的地方，我的家庭注定了我的出身，而我要做的是做好自己的事，至少不想在以后会因为自己本身的贫困而自卑，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因为穷，做过很多不好的事。在小时候养成的一个陋习随着年龄的增长与自控力的增强倒也能改掉，但凡事都有代价，有时候活该。小学时校门口有好几家商店，每到放学的高峰期都有很多人，他们来这儿买零食，文具，玩具……我也混入其中，一个黑黑的小个子。每次去的时候都要穿有兜的衣服，越多越大越好，可以将看好的东西收入囊中，再顺着人流涌出去，空手套白狼做到是无本的买卖，当然也有失败被抓住的时候，很多人齐刷刷的望过来，他们的眼光像箭一般，针一样锋利，我低着头，祈祷不要有我的同学知道我；我死活不肯说出我是哪个班的，也不说我父母的电话号码，最后老板还是放了我，我则像老鼠一般沿街溜走。我与店老板们的关系就是老鼠和猫，斗智斗勇，他们提防我。我会选择性地去哪家，因为好得手。最后我父母还是知道了我在学校门前的商店偷东西，打骂我，我回应道，你们倒是给我零花钱啊，我有钱还去偷啊，迎接我的是更狠的重击，我紧紧地捏着拳头，在心底许下赌咒，以后一定要自己挣钱，自己花钱……父亲多次出现在校门口的树荫底下，像老鹰一样盯着我，有一次正当我得手时父亲从一旁冒出来抓我个现行，无地自容。
放学后，为了省下仅有的五毛钱车费买一包辣条吃，即使冒着酷暑也要走回家，一边满头大汗地像驼背一样拖着与我身躯不和谐的书包，一边大快朵颐地吃着辣条，辣得真爽，嘴巴一圈都是红红的辣椒粉，吃完后还得用舌头扫一圈……就为了一包五毛钱的辣条至于吗？至于！每个年龄段都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即使可能是错的，客观来讲，但也还是想得到，吃一包辣条也能获得幸福，你懂吗？
后来小A堕落了，仿佛看透了红尘一般，任外界风吹雨打，我自安然不动，又像是入定的老僧，什么都上不了他的心，他对这个现实的社会充满了绝望，年轻的他陷入了迷茫，没有出路。他也曾热血过，像个战士拿着矛满腔热血，当他发现自己只不过是颗棋子时，象棋盘上的卒，他也就放下了，接受了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任他再怎么努力，他都得成为房奴，买房还得自己积攒首付，等他的首付攒完时，房价又涨了；他不禁回想起自己被打倒的当过地主的爷爷，要是还是地主那该多好，靠收租都能活得有滋有味，可惜没如果，万恶的资本家。人活着为什么要打工，打工人，你好！如果不是为了钱，谁会愿意去当孙子忍气吐声，谁不想去北欧看极光，去极地看北极熊和企鹅，去夏威夷的海滩上晒太阳潜水，去索马里海域当海盗成为海贼王……有时候为了钱，命都可以不要。
小A在他那小小的出租屋里像蜗牛一样背着他的壳，他那一个几平方米的房间虽说不大但也布置得仅仅有条，更像是一个电竞室，阴沉，压抑，昏暗。每天下班后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出租屋，他还能干什么呢？虚拟世界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头号玩家》，赛博朋克，离我们越来越近。他打开了电脑，带上了耳机，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面能让欲望得以释放，也能看看山山水水田园农庄，还能成为自己的王。午夜，他趴在电脑桌上睡得很香，做了一个美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的小山村，也是午夜过后，和爷爷一起出去捕萤火虫，钓夜鱼，那里的芦苇长得很高很高，比人好高，头顶上空的月亮又大又圆，他们钓了很多鱼，还有肥肥的螃蟹，胖胖的黄鳝，都够饱饱的吃上好几顿了。
他一边走一边笑，突然被绊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栽了下去，,溅起了一片水花。
天空似乎下雨了，几滴冰凉的液滴滴到了我的鼻梁上。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