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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相信“辩证法”?

​从本体论讲,逻辑就是存在本身的形式,存在以逻辑的形式存在,而存在本身就是辩证的,从形式逻辑角度看本体的各个环节处处都是矛盾,或者说形式逻辑压根儿无法消化本体论,这也是康德写《纯粹理性批判》的直接原因,这本书的名字就是「批判将(处处充满矛盾和悖论的)纯粹理性概念作为知识的对象」,而这些对象(物自体)包括一切事情本身或者一切本体论。想象一下,如果不是黑格尔复兴了辩证法,一切事物本身都不是知识的对象,都被排除出知识之外,哲学当然不能以此为满足,所以辩证逻辑是本体论必然的组成部分,而作为对本体和存在的展开来讲,辩证逻辑无疑满足了人们对逻辑的要求。

从人的主观思维讲,人的思维同样是辩证的,可思想和可言说是一回事,可「清楚明白」思想的就必然能「清楚明白」地说出来,我们通过「清楚明白」地言说悖论和矛盾就可以轻易突破形式逻辑的边界,知性或形式逻辑恰恰是我们自己为思维本身设定的界限,思维本身并没有这种界限,知性将界限之内的部分设定为知识,但界限之外的部分同样是人思维的一部分,而这部分我们就可以通过辩证逻辑来理解,甚至为不同的矛盾和悖论划分界限排座次(也就是辩证逻辑诸环节的展开),从我们将逻辑定义为思维的工具这个角度讲,辩证逻辑当然也是工具的一种,当然也是逻辑。可以说,如果没有辩证逻辑,悖论和矛盾就不可理解,形式逻辑的本身也就无法理解,就相当于我们强行将我们思维中客观的组成部分(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排除在思维之外了。

黑格尔先通过古希腊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将本体和思维联系在一起复兴了本体论,又通过辩证地解读哲学史将本体的绝对知识和清楚明白的语言联系在一起,之后才有在《精神现象学》中天才迸发的现象学描述。很多人搞反了这个过程,以为精神现象学才是黑格尔逻辑学的出发点,这肯定是不对的,因为精神现象学已经是黑格尔学习积累阶段的总结阶段了,出版精神现象学时他已经37岁了,大部分人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黑格尔是一个做题家,而不是一个想当然(依赖顿悟)的思想投机分子,这是他区别于其他哲学家最重要的因素之一,而37岁之前哲学该刷的题黑格尔早就刷完了,对康德哲学遗留问题的解决,以及精神现象学是在他充分理解哲学史之后,对找到的那个线索的总结。

一部分人将辩证法排除到逻辑之外,原因也很简单——他们不是哲学家,不研究哲学史,没刷过黑格尔刷过的题,没有摸到哲学史中的那个辩证逻辑线索,就必然不能理解辩证逻辑。一部分人通过学习马克思了解到了辩证法,但马克思对辩证法的理解就是有问题的,他在博士论文中对原子论的理解直接和黑格尔相悖,也就是说他仅仅看懂了辩证逻辑的外在形式,对于辩证法和哲学史之间有机的联系是不理解的,也就不能理解黑格尔如何得到了辩证法和精神现象学中的思路,也正因如此,在历史哲学中黑格尔用来编排文明座次的信仰维度,对马克思来说仅仅是缓解被统治者痛苦的鸦片;正因如此,对他而言辩证法才是倒置的,他和他的追随者不知道他们才是弄反了的人。

研究什么东西当然是学者的自由,但是如果我们说研究哲学,辩证逻辑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东西,而且在理解辩证法之前,尊重和积极看待辩证法就是一件很费解的事情,马克思的功绩之一就是高举辩证法,让很多人在认识辩证法之前就对其有一种宗教信仰般的崇敬,但如果仅仅止步于这种崇敬肯定是不行的。研究辩证法不仅要研究黑格尔,想理解黑格尔的思路,同样必须回溯到黑格尔思想的来源——哲学史那里去,想超越黑格尔,同样要在哲学史的新发展中寻找线索。

另外,人为何会相信一个理论?

人在不同的思想阶段,会具有不同的「直观能力」。

一般精神正常的人都具有「感性直观」能力,受过义务教育的一般都具有一部分「理智直观」能力,具有信仰或部分受过古典哲学训练的人会具有一定的「理性直观」的能力。

这种不同程度的直观性可以表现为可说性和可理解性;笛卡尔的清楚明白、胡塞尔的明证性、海德格尔的澄明性;苏格拉底和拉马努金的神启、基督徒的圣灵、黑格尔的概念思维。

这些直观能力之间的关系具有辩证的结构,当你的直观能力告诉你某个认识是真的的时候,你就会笃信其为真;从另一个角度讲,是认识选择了人,而不是人选择去认识什么,理论也是如此。

语言是权力关系,你以什么语言或话语系统为真,是这个理论抓住了你,它的话语权征服、异化了你,这个过程就是一种直观,经过直观,你的主体成为这个理论的载体,于是你就可以从这个理论支取真理性。

所以实际上是,某一个理论,让你成为了它话语权的载体,通过这种话语权体现的辩证结构,我们把你被理论选中的素质理解或定义为不同的直观能力。

这个过程,就是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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