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世界有个规律,女人的命运大多不好,不是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就是道德上有缺陷,让人诟病。此外,水浒世界貌似也不相信爱情,好汉们很喜欢单身汉的状态,即便是结婚的,婚姻关系也会破裂,而且原因多数都是出在妻子身上。
杨雄和潘巧云就是这样的夫妻。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苏轼《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从外在条件来看,杨雄和潘巧云的关系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杨雄这人长相很出众:
那人生得好表人物,露出蓝靛般一身花绣,两眉入鬓,凤眼朝天,淡黄面皮,细细有几根髭髯。
除了长得帅气外,他还有一身好武艺,因为面色发黄,所以人们都称他为“病关索”。
他与蓟州的知府有旧,知府赏识他就让他做了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这些职位索然不是位高权重,也不如流,只是小吏而已。但是蓟州城里那也算得上是有脸面的人了。
两院押狱就是我们所说的监狱长,在古代社会这可是一个美差,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江州的戴宗也任此职,你看他从中得到了多少的好处。
另外,他还有一个兼职那就是行刑刽子手,表面上看是个苦差事,但是却有不错的收益。每次行刑结束后,都有人给他送上一些礼物,挂红贺喜。
综合来看,长相帅气,武艺出众,工作稳定,有一定社会地位,杨雄这样的男人怎么说也是个如意郎君。
那么,潘巧云的条件如何呢?
黑鬒鬒鬓儿,细弯弯眉儿,光溜溜眼儿,香喷喷口儿,直隆隆鼻儿,红乳乳腮儿,粉莹莹脸儿,轻袅袅身儿,玉纤纤手儿,一捻捻腰儿,软脓脓肚儿,翘尖尖脚儿,花簇簇鞋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更有一件窄湫湫、紧绉绉、红鲜鲜、黑稠稠,正不知是甚么东西。
可以说,潘巧云是一个让人见了就难忘的女人,她基本上满足了男人对女人的所有想象。完全可以用红粉佳人来形容她,在我看来,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水浒中的第一性感美女。
你看,书中借助石秀的眼睛为我们全方位、立体化地介绍了这位美女。其实,不光是石秀,就是出家人见了她都会乱了禅心。
这二人的组合完全可以用郎才女貌来形容,但是明明丈夫很优秀,潘巧云为什么还自甘堕落,去出轨一个和尚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话说。
杨雄出场时,与潘巧云才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按照常理来说,这正是新婚燕尔之际,也正是夫妻之间的感情、新鲜感浓密之时。
不说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吧,那也应该是夜夜笙歌不断。就连对女色不十分要紧的宋押司,在刚刚收了阎婆惜做外宅的时候,都天天往阎婆惜住的楼里跑。
但是,杨雄这人却有些不一样。他是一个工作狂,他特别喜欢上班,尤其是夜班。潘巧云就曾经对裴如海说过:
我的老公,一个月倒有二十来日当牢上宿。
一个月有二十天在单位加班,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拼。况且杨雄是两院押狱,他的工作时间怎么会这么没有弹性呢?
这种聚少离多的生活,对于新婚夫妇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那么,若不是必须在单位加班,杨雄为什么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家里呢?
原因很可能出在潘巧云身上,作者介绍她的时候,用了一首诗: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常言道:色是刮骨钢刀。它在不知不觉中就会使人意志消沉、身体变差。练习武艺的杨雄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是比较敏感的,所以在察觉不对的时候,他才及时止损。
为了遮住自己的脸面,为了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只能尽可量地远离潘巧云。此时,事业就成了他最好的遮羞布,单位就成了他最好的避难所。
杨雄的这种做法还是很明智的,他的前辈也就是潘巧云的前夫王押司,两年前就不幸身故了,至于什么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恐怕与溜骨髓这事不无关系。
因而,杨雄长相虽好,但是无暇陪伴潘巧云。在英俊的外表,也不过是银样镴枪头罢了。
那么,裴如海有什么优点呢?潘巧云为何会心甘情愿地与他在一起呢?
“人生太闲,则别念窃生。”——《菜根谭》
裴如海,是报恩寺的和尚。不过在众多的和尚里面他是比较突出的一位。他与潘巧云是旧相识,潘巧云对他的印象很好:
“是师兄海阇黎裴如海,一个老诚的和尚。他是裴家绒线铺里小官人,出家在报恩寺中。因他师父是家里门徒,结拜我父做干爷,长奴两岁,因此上叫他做师兄。他法名叫做海公。叔叔,晚间你只听他请佛念经,有这般好声音!”
裴如海的专业技术还是很强的,声音很有磁性,念起经来很是动听。
还有一点好处书中说得很详细:
书中所说潘、驴、邓、小、闲,惟有和尚家第一闲。
确实,作为一名出家人,裴如海吃穿都有施主供奉,他不需要为自己的生计发愁,也无需为了几两银子四处奔波,他只需要在寺庙之中念经修行就可以了。这样的日子怎么不清闲呢?
有大把闲暇时间的裴如海,慢慢地就有了邪念。尤其是在潘巧云家为王押司做道场后,他就对潘巧云起了不轨之心。
偏偏潘巧云也不安分,在报恩寺中,裴如海用美酒款待前来上香的潘巧云父女二人,潘父喝了两杯就不胜酒力,被安排在一个静房中休息。而裴如海和潘巧云二人则继续饮酒。
酒乱性,色迷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二人对彼此都深感兴趣。于是在裴如海的邀请下,二人去卧房里一起欣赏了“佛牙”。
这个气喘声嘶,却似牛齁柳影;那一个言娇语涩,浑如莺啭花间。一个耳边诉雨意云情,一个枕上说山盟海誓。阇黎房里,翻为快活道场;报恩寺中,反作极乐世界。可惜菩提甘露水,一朝倾在巧云中。
可以说对于观赏“佛牙”这件事,二人是全身心的投入,在这佛寺之中,他们找到了通往“极乐世界”的大门。
通过这次交流,二人对彼此都十分的满意。只是裴如海有些惆怅:
只得一霎时的恩爱快活,不能勾终夜欢娱,久后必然害杀小僧!
得到满足的潘巧云也舍不得裴如海,她立刻出了一个主意:
我的老公,一个月倒有二十来日当牢上宿。我自买了迎儿,教他每日在后门里伺候。若是夜晚老公不在家时,便掇一个香桌儿出来,烧夜香为号,你便入来不妨。只怕五更睡着了,不知省觉,却那里寻得一个报晓的头陀,买他来后门头大敲木鱼,高声叫佛,便好出去。
此后,每当杨雄不在家,裴如海都会准时赴约,在潘巧云家中过夜。闲暇的裴如海完全填补了忙碌的杨雄的空白。
其实,潘巧云如此痴迷裴如海,在一定程度上还与裴如海的身体好有很大的关系。
裴如海第一次去潘巧云那里偷偷幽会时,书中有这样一段描写:
他两个当夜如胶似漆,如糖似蜜,如酥似髓,如鱼似水,快活淫戏了一夜。
细心的读者恐怕已经发现了重点,二人“快活……了一夜”,这是什么概念,恐怕不用多说了。二人这种没羞没臊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十多天。
对于潘巧云这种欲求不满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央视《水浒传》中,潘巧云临死前设计的那段台词很有意思,也很能说明问题:
我嫁给你两年还不如与师兄那两夜快活!
潘巧云之所以会背叛“优秀”的杨雄,而是自甘堕落与裴如海勾搭在一起,很大程度上都是与大忙人杨雄的“不作为”有关的。
或许,这个病关索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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