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打鸣

午后，坐在电脑前，突然听到公鸡打鸣声！

初听，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声音来自记忆中的回想。再听，对啊，一声声“喔、喔、喔”的歌唱，铿锵地从窗外传来。

这是办公室，大楼，座落于一个远离安置房小区的地方。所以，可以肯定，这些打鸣的动物，不是来自居民小区（事实上居民小区是没有养家禽的条件的）。大楼的南边和东边，各有一条马路。公路对面，一边是一所学校，一边是一家规模不小的企业。这声音，会来自哪里？

寻常日子里，因为办公室与公路近。所以，车水马龙的路上，飞驰而过的各色车子，不断地把它们疾驰而过的声音传过来。在钢筋混凝土的丛林里，在呼啸而来疾驰而过的声浪里，偶尔听到公鸡“喔喔喔”的打鸣声，这不亚于，沙漠之中发现了绿洲；山重水复疑无路中遇见了又一村！

估摸着，这古朴的充满原野外的“喔喔”声，是从哪里传来。去单位食堂用餐时，还成为一位探究者，寻找着，大公鸡可能生存的区域。

公鸡在单位角落那片被围起来的地方？没有。“喔喔”声来自更深处的隐蔽角落？还是没有。看来，这纯朴的“喔喔”声，定是飞越了公路，从别处传入单位区域，再飞进办公室的窗口，敲击耳膜，让我聆听到天籁般的声响的。真是遥远的打鸣遥远的“喔喔”声啊！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每家每户都会养上几只鸡。家庭所养的鸡中，以母鸡居多。事实上，乡下人养鸡，看重是的鸡蛋。一般时候，母鸡每天下一个鸡蛋。这鸡蛋，不仅是农家人厨房改善伙食的重要资源，更是增加家庭收入的一个凭借。如果鸡窝里养的鸡多，如果鸡足够勤奋能够每天生一个蛋，那么，积少成多的前提下，积满一桶鸡蛋，其实不用多少时间！舍不得自己食用鸡蛋的农家，总会在鸡蛋桶满的时候，将鸡蛋拿到街上去卖以补贴家用，换取油盐酱醋钱。

母鸡世界里，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中大公鸡夹杂其中。那是村子里，一户两户人家，因为想要送人或者过年祭祀时派用场，就会养大公鸡。这些公鸡，较每天忙着下蛋的母鸡相比，着实有点儿“二流子”。它们，不是爬上高高的土墩东挑西拣，就是跳上垒着的柴堆东叼西啄。即便在草地上找虫子吃，它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往往，用爪子耙着土的时候，还会人来疯似的，去欺负旁边的母鸡，啄一啄母鸡的头，抢一下母鸡找到的虫子；或者干脆与母鸡来个赛跑比赛，急速地追赶母鸡，惹得母鸡头也不回没命地往前跑……

吃饱了玩够了，公鸡们，就会如一位位凯旋的将军，伸长脖子，仰起头，“喔喔喔”地叫起来。“喔喔喔”“喔喔喔”大公鸡的叫声，连同叫声在村里的回响，在周围荡漾。这个时候，整个村庄，都会被淹没在公鸡那雄壮而又清脆的打鸣声里！“喔喔喔”“喔喔喔”不知道大公鸡的叫声里，是在诉说着自己生活的无聊，还是在宣告着它生活的快乐，抑或是提醒着村里的人们，时间已到了做饭或者午后某个时段了，应该干什么事情了……

小时候，乡村里没有时钟的人家很多。那个时候，大公鸡就成了最勤奋的“闹钟”。每天清晨，它总会在鸡窝里“喔喔喔”地打鸣，提醒着村里人，早早起床！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鸡，出现在很多描摹乡村生活的古诗中。看来，鸡成为农家的朋友，成为乡野生活里，不能缺少的生活画面已经很久。然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乡村拆迁工程的扩大，平常生活里，已难得看到一只只活蹦乱跳的鸡，更难以听到鸡的打鸣。或许正因为如此，那窗外飘过偶尔的“喔喔”声，让人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忙碌，去捕捉、聆听、感受这充满乡野味的啼鸣，放飞思绪，去回想记忆中那些已经远离的有关鸡的故事！

遥远的打鸣声啊，不知道，会不会成为更遥远的期待。直到哪一天，在生活中真的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