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岭 秋色正红
作者/任建昌
已近霜降,老家的小秋收正忙,再往前走一步,就是天寒地冻了。不过,还是不去想她的深处为好,因为好多人怕冷。而我,只想留住横岭上那棵老沙树的红,往前往后,似乎都与我无干。
我决意去访她的时候,晚秋的野菊花,打起簇簇团团的花势,迎着冷飕飕的西北风挤眉弄眼地在溅水沟浅笑。有几只野鸡从她的近旁窜过去,满带着黄花的芳香,扑扑楞楞地与一座山的逶迤连绵,发生晚秋的啸叫。一股山泉从壑子岭的山岩绝壁上捅了一个孔儿,火杵大小的水流,流出好些个水花儿,并清清粼粼地晶莹出串珠的景象效果,比着冷艳悬挂的秋花,创造颠覆想象的生动,确令有些过路的人不由自主地在那儿流连忘返。我惊讶地记录了即时闪现的路遇,随口或随便地甩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就扬鞭催马似的向着横岭的方向疾驰去了。
芬草峪的峡谷天地,森林森然,层层叠叠的绿被秋凉的风霜涂染着,渐渐地朝向渐红渐浓的色彩摇摇曳曳地蔓延。水声、水流、自南而北流响,我只得慢下我的目标,逆着水流的方向,冒出百般的兴趣去跟踪这系流水的出处。莲花井的传说地?横岭的活水井?西沟的泉眼?木兰沟的白甘池?大张沟二张沟?南大沟小寨沟大奎沟?胡思乱想、亦无法可想。芬草峪亘古悠久的狭长谷地,深藏的沟谷很多,有的有名字,有的无名字。因此,由着今年雨情照应的前因后果,哪儿都有可能出水成泉。她们从不同的横条谷地聚集到长长的峡谷中间,汩汩的清流跳过堤堰、地沿、水口,在低洼之地顿水为泊,又在水泊的边沿滋湿肥草。说她是秋天里的春天,赶趟的白鹭灰鹳迟疑着起飞的姿态,为水泊里留下的倩影,拍打一片欢呼,而后,于峡谷沟地盈盈地回响深秋的清爽和遇见。
夺目的流水欢歌,曳拽着我览山揽秋的兴致,将老柿子树、山楂树挑起的珠圆玉润的红,水漉漉地映照进一汪水泊里,亦浮亦沉、含情脉脉地发散诗情画意。于是,便有石盆沟石盆里的两条小金鱼游动着吉庆有余的古老的故事传说,钻进红山楂、红柿子的倒影里不分你我、承上启下。南庄大池的水和养蜂圪道的水,蓄养着南大池的源脉,把战天斗地的红旗渠精神融合到团结水库的峥嵘岁月,然后,站立在水库的坝基上,仰望芬草峪的天空,好让山楂柿子的深秋谷地红光满面。
我的出发本与水没有联系,为目标奔跑却因故乡的一系水流岔了道。老北岭上空的那朵云只是撕了撕边沿的几缕云丝,柔柔绵绵地向横岭的方向飘动,我的岔道似乎要在那几缕云丝之间产生意思,却又被老家人的亲切的招呼温暖成感动的盛情。我控制着感动出来的情绪,倚在横岭的飒飒秋风中,独揽岭南岭北的峡谷秋事,与血紫花鲜艳的红对视了一遍层林尽染的色彩,旷达的心情马上就能跃上老沙树的一片叶面上,踏着风的节奏与故乡一起走红奋进的世界。
横岭仍是过去的横岭,我的青春走过这里。老沙树还是那棵老沙树,我的青春时光为她写过一首诗。回眸如诗的岁月,老沙树满树红叶正红,正红。
联系客服